,不少学生的心都收不回来,快期末考了一个两个还是要死不活的。
安赫每天下午去教室转悠的时候都能看到趴桌上睡得雷都炸不醒的,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虽然还是有点儿吊儿郎当,但没再旷过课,别的几个任课老师反映他有不小的改变。
“想着放寒假呢吧,”安赫手撑着讲台,看着下面气息奄奄的一帮人,“有什么可想呢,就那么二十来天假,有一半时间被老爸老妈逼着收拾屋子买年货然后还得拜年,要是考砸了,剩下那一半时间你们也过不舒坦。”
“安总你真打击人。”有学生趴在下边儿说了一句。
“这就打击了?我是为你们剩下的那几天假着想。”安赫笑了笑,拿了根粉笔在讲台上按断了,对着第三排打从他进教室就没醒过来的胡宇弹了过去。
粉笔头准确地打在了胡宇的鼻子上,他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吼了一声:“我操!”
“志向挺远大,”安赫看着他,“不过按你现在这状态发展下去,这事儿也就梦里想想了。”
教室里笑成一团,胡宇迷迷瞪瞪地坐下了。
“我对你们一直没重话,你们要面子,我就给面子,”安赫等着下面没什么笑声了,才又接着说下去,“可我也要面子,你们也得给我面子,别看着我成天对你们笑着,就觉得你们弄个年级倒数我还能这么笑。”
安赫收了脸上的笑容:“明天开始我要再听哪个老师说上课有人走神儿说梦话的,我让你别说这个寒假,就后边儿暑假你也别想过踏实了,不信就试试。”
走出教室的时候,手机响了,安赫掏出来看了看,老妈的电话。
老妈一年到头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加一块儿也不够五次的,一般情况下都是有活干了才会找他回去帮忙。
“妈。”安赫接了电话。
“你爸给没给你打电话?”老妈那边依然是唏里哗啦的麻将声。
“没。”
“你张姨说她儿媳妇儿在街上看见你爸了!”老妈提高了声音,“你爸回来了!”
“哪个张姨?”安赫皱了皱眉,比起老妈,老爸更像云游四海的高人,别说电话,一年到头人影都见不着一次。
“你管哪个张姨啊!我说你爸回来了也不回家!还跟个女人搂着逛街呢!”老妈喊着,突然哭了起来,一边搓着麻将一边哭得特别悲痛,“你说我养你这么个儿子有什么用啊!也没见你心疼过你妈啊!白眼儿狼!”
电话里又传出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安赫啊!你也是的,我可是好几个月没见你回来看你妈了,你这也太不应该了……”
安赫没出声,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心里一阵烦燥。
电话又响了起来,安赫没接,按了静音。
回办公室拿了东西之后,他开着车回了家。
刚到四楼,还没到自己家门口,在楼道里就听到了熟悉的麻将声。
这声音会让他憋不住火,但这却是他的家,这声音家里最大的标志。
“哟,安赫回来了,”邻居大妈从屋里走出来,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打听着,“是不是你爸回来了?没回家啊?”
“您中午菜做咸了吧。”安赫转身往自己家走。
“啊?”大妈愣了愣。
“有空操这个闲心多喝点儿水吧。”
大妈冲着地呸了一声,小声骂着回了屋。
安赫推开门的时候,屋里的麻将声一下停了,屋里两桌麻将桌旁边的人都看着他。
老妈抬头喊了一声:“你还舍得回来啊!跟你爸一样别回家得了!”
“吃饭了没。”安赫没答她的话,走到厨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冷锅冷灶,垃圾筒里堆着的全是快餐盒。
“你妈哪还有心情吃饭啊,”一个女人说了一句,“你这儿子当的……”
“你认识我么?”安赫回过头看着她。
“哟,不认识你就不能替你妈说你两句了啊。”那女人有点尴尬。
“不认识我你就知道我这儿子当的不行?”安赫没给她留面子,他对老妈这些牌友没有一丝好感,看着乌烟瘴气的屋子就窜火。
老妈放下手里的牌,叫了个人替她打着,把安赫拉到了里屋。
“你别一回来就冲我朋友发火!”老妈关上了里屋的门,很不高兴地说。
“带你出去吃个饭吧,”安赫皱着眉看着老妈,老妈算是个漂亮女人,但每天通宵达旦地打牌,整个人都很没精神,一脸腊黄,“你吃多少天盒饭了?”
“不吃盒饭吃什么,”老妈白了他一眼,坐到床上,拿出支烟点上了,“反正现在也没人管我,爸回来了也不回家,你也是!”
“你要我爸回来干嘛啊?就这一屋子,回来就吵架得了。”安赫看着窗外,老爸不回家也很正常,从小记忆里就几乎没有这个爸爸,他要是突然回来了才是件神奇的事。
“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可他还带个女人逛街!”老妈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拉开门冲外面喊了一声,“哎你出牌想着点儿!”
“你不会还觉得他在外面这么多年是一个人吧?”安赫从来不过问父母的事,但他在街上不止一次碰到过老爸,身边女人都没有重样的。
“算了,我又不靠他养!就这么着吧!”老妈站起来挥挥手,急着出去打牌。
安赫本来想带她出去吃个饭,看她这个架式,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听了会儿麻将声,然后也走了出去。
“走了。”安赫跟老妈说了一句,穿上外套准备开门。
“嗯,”老妈眼睛盯着牌,“哎——输了一天啊——”
安赫停下脚步,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的大票全抽出来放在了她手边,拉开门出去了。
老妈不缺钱,他买房的时候老妈因为心情好还补贴了一些,家里在城中村有一栋小楼,全都出租了,老妈请了个管理员守着,每月就坐家里收租金,但每次见到安赫,都还是会要钱。
安赫没什么意见,除了给钱,他也找不到还有什么尽孝的方式了。
出了门,坐在车上,安赫也没了吃晚饭的胃口,每次回家,都是这样,他不知道老妈是不是会就这么打麻将过完下半辈子,每次看到家里的情景,他的心情会落到谷底,没个两三天爬不上来。
他点了根烟,坐在车里慢慢抽完了,然后开了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悠。
转了两三个小时,又转回了家里那条街,他把车停在路边,走进了一个面馆。
挺久没来这儿吃面了,小时候问老妈要了钱,他一般都会到这里来吃碗面,然后顺着街遛达,累得走不动了才回家。
面吃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慢吞吞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是那辰,号码还是显示假发,他一直忘了改。
“大七啊。”安赫接了电话。
那辰愣了愣才说了一句:“大七你姥姥。”
“什么事儿,不约的是明天么?”安赫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确定自己没记错吃饭的日子。
“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接你,”那辰说,“去夜歌。”
安赫没出声,他其实挺愿意没事的时候去酒吧泡着,闹到半夜,顶着个发木的脑袋回去睡一觉,第二天感觉跟重获新生了似的。
但今天没心情,吃面的时候他都懒得张嘴,整个人都是泄气状态。
“不了,我明天过去找你吃饭就行了。”他靠在椅背上说。
“你现在不来,明天还去个屁啊,”那辰语气很不客气,“要玩就玩通宵到明天,要不就别去了。”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安赫拿着手机,这人跟林若雪一个德性。
吃完面之后他站在街边,北风刮得有点儿惨无人道,安赫看着被路灯拉长的自己的影子,头发在风里招摇得像个火把。
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的时候,那种无法消灭的寂寞感觉又涌了上来,安赫盯着方向盘发了一会儿愣,掏出了手机,拨了那辰的号码。
“几点?”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