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盛将至,江南有几道流河要整修。明年乃皇上登基坐殿三十年整,按以往规矩,春日要举行封禅大典。上一回封禅还是十年前,沿路近千里,必是要大修一番的。这两项工程极大,
油水颇多。皇上这是在给寿王塞腰包啊。”
赵璟珏不可置否的笑笑,“再加上秋日囤田,各地各州的工程,这个腰包确实不小啊。”
老庆王想着孙子从前在工部捞到的好处,不由轻叹了一声。
俞清忙道:“王爷,如此一来,寿王便不可小觑,王爷赶紧出手啊,片刻都耽误不得。”
赵璟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现在自己比老三略胜一筹,然而胜的有限。而且老三靠着英国公府,把苏家牢牢的抓在手里,也就相当于把兵部抓在手里。自己虽然居长居嫡,奈何皇权路上,并非只有长嫡之人才可登位啊。
“王叔,老八年岁也不小了,是不是可以在这上头动动脑筋。”
老庆王眼中精光一闪,“此事还需皇后牵线搭轿,方显得师出有名啊。”
赵璟珏心下一动,正欲说话,却听外头有人道:“王爷,蒋府七爷在金银街上开了家钱庄,动静颇大,请了当世好几家豪门贵族。”
“噢?”
赵璟珏目光渐渐冷了下来。蒋七爷的背后就是老八,这两人向来共同进退,此事老八必在里头掺了一脚。只是开钱庄有何用处?
老庆王皱眉道:“皇侄,这个钱庄还需查上一查。”
“来人,给我暗中彻查。”
赵璟琰一走,青莞便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钱福拿了个小板凳,守着炉子亲自熬药,药罐咕噜咕噜的冒着热烟,声音单调而枯燥。
青莞一觉醒来,已是午后。光影透过窗帘,有种眩晕的美。她出神了片刻,才慢慢的咳嗽了几声。
钱福正端了药进来,听到咳嗽声,忙加快了脚步。
他侍候小姐用了药,又拿出银针替小姐针灸。一通针行下来,钱福已虚汗淋漓,微微有些喘。
青莞心疼的看着他,道:“一会我让大奶奶派人把银针接来,由她来伺候我。”
钱福忙道:“为何不让月娘,春泥来,她们俩个做惯了的。”
青莞摇摇头,道:“我得让她们看着院子。顾府里头鬼魅众多,有她们两个在,方能震住。”
“小姐……到底是谁要害你。”钱福哽咽。
青莞轻声道:“赵华阳。”
“竟然是她!”恨意钱福的心口而出,他陡然变了脸色。
青莞抬起手,抚上他的,钱福的一双手已然凉透,“别急,事情我已经与寿王商议好了。他们……快了。”
钱福咬牙呼吸了一口气,只是眼中的怨毒仍在。
青莞淡淡道:“我的心思,你是知道一二的,这些人绝不会有好下场的,不过是早晚罢了。”
钱福收了戾气道:“老奴只是心疼小姐,平白无故的遭了这一难。小姐啊,你可知道那一晚上,老奴是如何熬过来的?”
青莞如何不知。她是他们的主心骨,自己若出了点差错,别人不敢说,钱福和月娘必随她而去。
“小姐,趁这个机会把陈平调教的两个婢放在身边吧,有她们在小姐身边,老奴多少也能安心些。”
青莞点点头,抓着钱福的手稍稍用了劲,“福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猜我遇到了谁?”
“谁?”
青莞嘴角浮上笑意,“福伯,我遇到了盛方,我的堂哥,他是盛家真正的儿郎。”
钱福极力的稳住了心神,小姐说话极为清冷,何时带着这浓得化不开的情谊。
青莞知他好奇,遂低声把山上的遭遇一五一十说出。
钱福听罢,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跳得飞快。
盛家的儿郞们,别人他不知道,姑爷的为人他一清二楚。盛方的性子和姑爷的一模一样,重情重义,乃当世一条好汉。
“小姐,那咱们……”
青莞点点头,“可以信任。我想找个机会,好好与他说一说。”
钱福听得大吃一惊,小姐这是要合盘托出,连她是钱子奇转世的事情一并说出。
青莞轻轻一笑,“钱福,天上人间,日月星辰,这世间唯有一个他,与我一脉相承,与我生生相息,我想早些认他,想守着他。”
钱福背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小姐虽然姓顾,可那一抹灵魂却是钱子奇,姑爷若不是入赘钱家,她应该姓盛,所以她与盛方,是堂兄妹的关系。
“小姐,有了他咱们便如虎添翼了。”青莞微微颔首,“我与他约在十日后,钱福,你亲自去等他,然后把他带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