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莞将小手覆他的大手上,柔声道:“哥哥,伯父奉太子之命引兵入京,与禁卫军交战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他不会让青木千里迢迢的给你送来。”
盛方咬牙点头:“妹妹,你说的对。”
“所以……”
青莞定定的看着他,脸上风起云涌,似有为难之色,最后她一咬牙,道:“所以哥哥,我和师爷商议,想让你到西北大军中去,查清楚当年的秘密。”
轻轻的一句话,听在盛方的耳中,有如鼓捶。
从他知道父亲是位叱诧四方的将军时,心里便存了一个痴想,有朝一日能身披战袍,骑着战马,昂首立于父亲的身边,与他一道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时至今日,这个痴想仍在他心口回荡。待有朝一日报得大仇,尚有残命,便与兄弟们蹑足于行伍之间,浴血杀敌,保家卫国。
如今这个机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摆在了他的面前,盛方觉得有眼前有些发黑。
从头至尾没开口的石民威突然出声。
“盛清将军统领镇西军数十载,根基极深。六年前,他领三万镇西军入京,余下部队仍驻守边关。当年之事,绝不可能瞒得天衣无缝,总有人会查觉,十八爷若细细查探,应该会有所得。”
盛方反手将青莞的手握住,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道:“妹妹与我想到一处去了。西北大军,我愿意去。”
“哥哥别急,听石师爷细细道来。”青莞安抚他。
石民威扶须道:“十八爷若去军中,应想办法立下军功,引起平阳长公主嫡子,镇西大将军李宗泽的注意,最好能成为他的左臂右膀。”
“为何?”石民威道:“据我所知,李宗泽年轻时从马上摔下来,右脚骨折,一到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西北天寒地冻,气候恶劣,这六年来,他的毛病不仅没好,反而加重了许多。平阳长公主极为心疼这个儿子,
早就想把人叫回京,奈何皇帝不允,一直拖着。”
盛方并非笨人,一点即通。
李大将军早晚会回京,自己若能在他卸任前,取得他的信任,在镇西军中打牢基石,那么行事就能方便许多。
他灵机一动,道:“我若去军中,二十个兄弟必会跟随,我将他们分成两股,一股随我去镇西军,一股入镇北军。”
“漂亮。”
石民威低喝一声,“十八爷,您与小姐想到一起去了。”
盛方将目光移动,与那双黑白分明的星眸对上。
青莞苦笑道:“哥哥,我是不是太心狠了,刚刚把你寻到,就又让你置身险境。”
盛方胸口微暖,“说什么傻话,我是盛十八,身上流着的是盛家的血,这血海深仇当由我来报。我不及妹妹聪慧,唯有长命一条,妹妹只管吩咐。”
青莞湿了眼眶,目光柔柔的看向他。
盛方觉得心底最温柔的的部份被唤了出来,这么多年了,他在刀尖上行走奔命,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而现在,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什么都不怕了。
石民威看着这兄妹俩,心中酸涩难挡。
一个盛家的私生子,一个顾家的女儿,两人不过是隔了房的亲戚,还如此相亲相爱,自己的那些个兄弟手足……人情凉薄,可见一般。
“六小姐,十八爷,眼下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明正言顺的入军中。”
青莞深看他一眼,“这就需要师爷替哥哥好好筹谋,筹谋。”
石民威心中一凛,正色道:“小姐不防从寿王那头,想想办法。”
青莞会意。
师爷这话说得极对,能把人弄进军中的,当世之世唯有寿王赵璟琰。
她双眉一松,道:“师爷的点子极好。只是青莞有句话不得不与师爷交待一下,哥哥的身世万不可泄露一点,若不然便是万劫不覆。”
石民威起身,一脸正气道:“小姐把十八爷的身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我,是对我的信任。我石民威也算是个读书人,旁的没有,唯有一股子迂腐的酸气,请小姐只管放心。”
青莞赞许的点点头道:“师爷定要记得,咱们都是一家人。”
“小姐……”石民威突然语塞,他万万没有想到,青莞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们,都是我要护着的人。”青莞淡淡的又添了一句。
月影西沉。
石民威先行离去,青莞想着哥哥在京中不会久呆,心下有些舍不得他走。
恰好盛方也想与她多处处,故并未离去。兄妹俩在院中置了点心瓜果,沏了香茗,相对而坐。
虽是春末,夜里多少有些凉,盛方脱下披风,替妹子穿上。
青莞眨了眨眼睛,问起了昔日他做杀手时的处境。
盛方也不瞒着,低沉的声音在清幽的院里响起,悦耳及了。
银针,叶青,叶紫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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