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冷幽将一个不闪不避死死咬在身上的修士费力扒拉开,身子仍旧疲惫得踉跄,神情也麻木如斯,唯一变化的,便是那纯正青色灵气渐渐多了几分黑色的阴冷。
看着四面一双双恐惧的眼睛,冷幽目光微微转到自己周身散出的诡异青黑灵气上。
“除了幻境,连灵气……也变异了么……”
沉沉的心神费力转动过一个念头,随之沉寂下去,剑胎附着黑色渐深的滚滚变异灵气,麻木着灭除一个又一个污天染地的凶神。
疯狂的魔,在天上嘶吼着堕落,地下的血腥,渗出噬骨的寒意。
水云纱与梁丘明坚持着,坚持看着远处的灵气异变,看着剑胎划过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前方身躯不倒,两人便不会死,只是,那……分明只是了一场屠戮盛宴。梁丘明心底本能生寒,看着一地尸体中央那道黑雾环绕的浴血身躯和着一柄腾腾黑雾的长物,如同看到了一尊上古传说里的杀戮魔神。
古地上,尸体到处,残肢断臂无数,涌出的血液染红了一地,汇聚成河,汩汩流淌。
人心的迷失、生命的凋零,让得这片血色天地堆成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尸体,触目惊心。
到底过了多久,已经记得不清,在水云纱与梁丘明的感知中,仿如数个冬夜那般漫长,两人支撑着,忍者痛楚,忍者身心疲惫,及其艰难支撑着,也是啊,没理由,他俩没理由抵挡不住痛苦疲惫带来的睡意,即使那睡意如此沉重。
那天上倒挂的渊口边上,四周漫天血雾弥漫中,终于不再走出任何踉跄的人影。
血海中央,远处灭杀渐渐到了尽头,随着最后一人睁大了惊惧的眼睛倒下,血腥的渊海,终于沉寂了下来。
到头了,到尽头了啊。
只是远处,那道喋血身躯佝偻站在大片尸体中央,虽然剧烈摇晃了一下,终究坚持着不倒下去,他又怎知道,这是否真是了灭杀尽头……
浴血的身躯一动不动,散发着阴森腾腾的黑雾,而一边的两人,也是未动。
毒散腐蚀气血,梁丘明想要动作,可始终已无法动作,水云纱一时也在默默看着,也如他一般未有动作。
等什么呢,只是又有什么需要等下去,是魔……么……
水云纱暗自摇了摇头,惨白的玉手离开石壁,虚弱的身子微颤了一下,便是向着前方费力行去。
旁边的梁丘明目光略微闪烁了一下,渐渐变得有些叹意,从怀中拿出一曾经紧紧握着的事物,费力向她递了过去:
“此物本可召集友宗一众,可……”
他叹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徐徐直接道:“内含天诛一击……是天诛奥义天诛一击,若是……”
水云纱看了了一眼,而后又向着前方看去,默默看着。
梁丘明忽然看到她笑了,看到山上那位平淡拒人的遗世美人淡淡笑了,如此惊艳,如此动人,却又如此悲凉,如此令人心痛。
“死……又何妨呢……”
声音轻轻出口,干涩、惨烈,早已不复往日那般悦耳动听,在梁丘明注视下,那虚弱的身子继续往前行着,步子虚晃无力,可还是一步一步坚定不移走去,一步一步走向那片血腥惨地、那道黑雾环绕的身影……虽死,不悔。
淡淡血雾笼罩下,地上尸体成堆,鲜血流成了河,血腥惨烈的景象,比那冽冽落叶悲秋仍多了一分寒意与肃杀。
水云纱一路到这,几乎是在成堆的尸体上费力爬来,歇歇停停,长裙下摆浸染鲜血,连满手满袖也染上一片血腥。
拄着仙剑,水云纱身子一阵摇曳,吃力站了起来,看这前方不远的旧人,虚浮惨白的玉脸渐渐变得了些许安宁,纵使,那沾满血污的剑胎缓缓转向自己,又何妨呢……
冷幽身躯颤抖了一下,只是发出一声虚弱不堪的声音,疲惫得几乎不像是人,极度沙哑:“纱……你……你们……还好罢……”
水云纱张了张嘴,她忽然想哭,可她早已不会哭。
她双眼微红,惨白的玉脸有些麻木,艰涩喃喃道:“……我没事,都没事……”
“好……”
声音,戛然而止,在一地的尸体中,冷幽彻底支撑不住,低头栽倒了下去。
倒下的身躯没了任何声息,水云纱脸色惨变,薄唇动了动,踉跄着一步一步靠近。
……
梁丘明脸色凄惨,眼皮沉重缓慢合下,承受不住昏死了过去,而另一边,远远只见水云纱那虚脱无力的身子踉跄着瘫倒在地上,再也未能起来……
……
血色印染着惨烈,生与死道不尽悲情。
古遗渊海底,寂如死水,血如梦魇,而外边血色异变神州古漠大天地世界,血色终于开始缓缓淡化,只是古漠那少许幸存的修士早已心胆俱裂,纷纷往外撤离。
至于传说中的逆天古宝血海轮回到底在何处,又是何动人心魄的模样,或许只有躺在地上的无数冰冷尸体才能确切描绘个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