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宋爹的眼睛就不好了。
“打开看看。”偏偏,小娘子口气很平静。
宋韧抖着手,打开了那个绣着龙的丝绸荷包,等打开看到里头那块在灯笼下闪着金光的金牌,宋韧腿都软了。
“坐。”宋小五很有先见之明,是走到了大院后的长廊下才停步的,旁边就是廊椅。
宋韧双手握着烫手的山竽一屁股就坐下,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还是手捧着金牌哆嗦着嘴问小娘子:“儿啊,你哪抢回来的?”
宋小五顿时无语,木着脸看向了她爹。
宋韧被女儿看得头皮发麻,“这,这……”
“是前几天那喝多了的小子今天下午找到后门来了,他扔给我的,你瞧得出来历吗?皇家的东西?”宋小五对这个朝代所有的兴趣,还是从进都时拿到那本世家书那天开始的,不过就是之前她知道的不多,她也知道这东西不一般,烫手得很。
“除,除了……”宋爹口吃了,他又急又气又是担心恐惧地看了女儿一样,“除了是那上面的人能用的,有谁敢用这种讳物?他为何给你,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所以朝你打听,你听我说,”宋小五把她所知道的今天来的少年的情况跟她爹说了一遍,“听跟他说话的那声音,很细,不像是正常人的发声,跟随他来的人都是高手,能从我们家后面那矮山最高的树上跳下来不发出一点动静,马大概有二十到二十六匹左右,我听不清楚,没算清,估摸着是这个数吧……”
她看着宋爹,“谁家有这么多绝顶高手护着,且是越家的上峰家?”
拿着金牌的宋爹手抖了一下,金牌往下掉。
“啊……”反应过来的宋爹慌忙去捞,但金牌在半空中被一只小手捞住了。
“哪家的小妖怪?”宋小五捞起牌子,把灯笼放到地上,扯过宋爹手中的荷包,把金牌装了进去,“看把你吓得。”
宋韧闻言苦笑不已,连连狠捶了胸口好几下才看着自家的小妖怪道:“这是那一位坐在宝座上的人都要喊一声小王叔的人,你说是什么人?”
那不是小妖怪,那是大妖怪。
跺一跺脚,就能把他们宋家跺没了的妖怪。
“嗯?”
看小娘子还轻嗯表示不解,宋韧长叹了一声,就跟她说道了起来,“你听爹跟你说。”
好一会儿后,宋小五知道了那个小娇气鬼是三朝元老级的老宝贝,这下她已经能确定这小鬼的身份了,她跟宋爹道:“是他无疑了,也就是皇帝带出来的孩子能娇气得裤腰带都不知道系。”
宋爹默言,良久,他低声问小娘子,“他到底为何把这个给你?”
明察秋毫的小娘子淡淡地道:“还能为何?色令智昏呗。”
宋韧呆住。
宋小五看着他:“小爹,你说我要是把他……”
宋爹瞪大眼。
宋小五耸了下肩,“算了,我们家现在吃不消他。”
宋韧发誓他完全听明白了他小女儿的心思,他顾不上小女儿嫌弃,猛地握上了她的嘴,左右看了看,没听出什么动静来,他才低声求她道:“小祖宗,算爹求你了,你可千万别打这样的主意。”
宋小五拉开他的手,遗憾地叹了口气,“我知道。”
这晚之后,宋小五依旧吃的好,睡的饱。喝喝茶,修修树,种种地,弄点酱菜薰点肉,还添了一个酿酒,过着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大不同的日子,宋韧却成天提心吊胆,没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宋小五看不过去,跟宋爹秉烛夜谈了一次,才算是勉强安抚住了宋爹的心。
自这次被小女儿一吓喘过气来,宋韧就是面对符大人这位精悍老练的上峰,哪怕说最言不由衷的话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但这天他的顶头上峰秦老尚书秦大人突然找他过去的时候,宋韧还是被吓了一大跳,近乎惶恐地一路躬着腰跟着来通传的走了过去。
“你认识德王?”
宋韧过去后在外面站了好一阵子,看着尚书大人屋里的大人来来去去了好几拨,等没人了,他才被叫了进去。
一进去见完礼,握着笔还没搁的老尚书抬了老眼,看着他就直接问了这一句。
宋韧心口猛地一跳,但面上丝毫未显,他茫然地看着老尚书,满脸不解,过了片刻思索完才道:“德王?请问大人,是,是下官听过的那一位王爷吗?”
“你不认识他?”
宋韧忙摇头不已。
小娘子说了,这事她跟他说是让他有个底,省的到时候有人找到他头上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应对出错。至于小德王那边,她自会处理安抚,让他不必担扰。
不必担忧?宋韧怎么可能不担忧?但现在他没有办法,只能强自按下担忧按小娘子说的来。
小娘子说的很明白,德王那样的人,不是他们家能沾得了的。按德王现在这满朝结的仇来看,要是被人知道了他看上了他们家的小娘子,满城皆是想摁死他们家的人。而他们家要是存了想攀附小德王的心,等小德王这头热一散,他们全家都会死的很惨。
这小德王,是个还没定性的少年,因着身份尊贵全天下无所匹敌,他更是为所欲为只求自己痛快,是万万不能任着他来的。
“真不认识?”
“回尚书大人,下官真不认识,下官初初进都,就一个来月的光景,如何能去认识德王那等大贵人?”宋韧说着声音小了,小心翼翼地问向了老尚书:“还是说,下官在哪儿见过这位小王爷,而下官不知情?您要是知道的话,可否能提醒下官一二?”
秦道昭闻言又抬眼看了他一眼,“行了,没事了。”
“这……”宋韧不知所措。
“既然来了,好好做事。”秦道昭随口道了一句。
“下官得大人青眼有加,定会为大人分忧,为大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宋韧连忙连连作揖表忠心。
他走后,秦道昭的师爷哭笑不得跟秦道昭道:“他哪是德王会认识的人?我看怕是符家那边使的鬼,德王向来看符家顺眼,符简又是圣上的心腹,他是符先琥带回来的,我看这是符先琥在给我们提事呢,想让这宋韧再往上升一升,替他们符家把个要职办事。”
“这才应了他们家多久?一个小地方官调到燕都就进了户部,才一个来月就又想升,也不想想这福气这人受不受得住?”秦道昭闻言冷哼了一声,放下笔,揉着手腕道:“不过德王的面子不能不给,回头德王要是问起,你就说老夫很赏识他就是。”
至于是不是真赏识,德王还能跑到他户部来查不成?
这事面子上过得去,有个说法就行。
这厢宋韧应付过上峰,下午挥汗回家的时候,此时在宫中跟大侄子喝“庆功酒”的小德王跟大侄子碰过杯,他端着小酒杯一口也没喝,有些扭捏地看向了他大侄子。
燕帝见贪杯的小王叔居然拿着酒杯不喝,奇怪了,他朝小德王挑了下眉,“怎么了?小王叔,你这是有话要跟朕说?”
小德王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跟大侄子小声地道:“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些我不娶王妃的话,你能不能当没听到过?”
说罢,他还扭开了头,不看燕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