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楼上既然有,我去楼上看看。”
松奴就劝说道:“不是小的多嘴,娘子既然才开始学,如今这三面已经足够了,敝斋的琵琶,一层楼是一个价,娘子才上手,很没必要买楼上那么贵的。”
“若是不买,可能看?”卓昭节反问。
“自然是能的。”松奴还没回话,方才那算帐的方娘子忽然接口道,卓昭节回过头,却见她已经在收拾笔墨了,一面收拾一边赔礼道,“方才一笔帐正算到了紧要时,怠慢了小娘子了,万望海涵!”
卓昭节抿了抿嘴:“无事。”
那方娘子手脚利落,片刻光景就把东西整好,拿了一摞帐册叫松奴:“放到箱子里去,等明日新东家来了再交接。”
松奴答应着下去,卓昭节奇道:“要换东家?”
“正是!”那方娘子过来引她们上楼,边走边道,“原本早就要换了,奈何家祖父当年答应了长安李大家一面琵琶,一直到近日才完工,所以才将店转出去……娘子来的倒也巧,新东家虽然有意将这博雅斋开下去,但今儿既然是这斋姓方的最后一日了,无论娘子看中了哪一面,都给娘子减去三成。”
卓昭节手头宽绰,并不在乎价格,只奇道:“我从前没碰过琵琶,今儿想买,连车夫也知道你家琵琶好,怎么说不开就不开了呢?”
“家祖父年纪大了,想回老家。”那方娘子笑了一笑,“家祖父是燕州人氏。”说话间到了二楼,二楼是整个打通了的一间广间,列了十几面琵琶在四壁,中间则放了屏风矮榻、梅花小几之类,供客人当场试音。
方娘子道:“这一层是供小有所成时用的,做工比楼下那三面要精致些,质地也更好,只是……松奴方才说的也没错,娘子才开始学,随便买一面就成了,毕竟初学时难免力道、姿势有差错,容易损伤。”
“……也好。”卓昭节挨个看了二层十几面琵琶——她也就会看个热闹,既然卖家都一再认为只要买楼下的,想了想到底还是听听内行的建议。
买下琵琶后,那方娘子亲自当面调准了音,又让卓昭节拨了几下试手感,卓昭节当然是糊里糊涂的拨了拨,方娘子听着,倒是说已经准了,见卓昭节没旁的话,就让另一个小厮柏奴替她包起来,叮嘱了几句琵琶的保养,又道:“看娘子的模样是忽然想学琵琶?却不知道可寻着了明师?”
“没有……我今儿看见一个同伴学,就先来买一面。”卓昭节摇了摇头。
方娘子就笑了:“怪不得呢……若有了师傅,这一面琵琶多半就是师傅代为挑选了,娘子若是还没打算好拜师,可要我荐个师傅?”
卓昭节方才就有此意,只是听说这方娘子并那博雅老叟要回燕州去,这才没提,如今方娘子主动说出来,她当然是求之不得:“还请方娘子告我?”
“就是明日过来的新东家。”方娘子笑了笑道,“实不相瞒,这博雅斋是家祖父毕生心血,虽然打算回乡,但也不想落到商贾手中,那位谢娘子,是以琵琶之技折服了家祖父,家祖父才肯将铺子转给她的。”
卓昭节听说新东家也是女子,而且琵琶之技又是连为李延景做过琵琶的博雅老叟也为之折服,心中一喜:“敢问方娘子,这谢娘子如今在什么地方?”
“谢娘子是西洲人,乃是独自来秣陵投亲的,如今就打算在秣陵落脚,想寻个生计,因为与家祖父论过几回琵琶,索性接了敝斋。”方娘子抿嘴一笑,“她现下住在城外,娘子过去并不方便,不如留个姓氏府邸,我明日与她交接时说一下……谢娘子为人极好,后日娘子可以直接过来寻她就是。”
“我姓卓。”卓昭节微微颔首,“如今住在游府,烦请方娘子转告。”
“游府?”方娘子意外道,“莫非是游老翰林家的晚辈?”
卓昭节也不隐瞒:“游老翰林是家外祖父。”
“原来是书香名门的小娘子。”方娘子眼中露出一丝喜色,笑着道,“今儿真是怠慢了。”
卓昭节道:“方娘子客气了,不过,我不曾学过这些,却不知道谢娘子的束脩如何?还望方娘子指点。”
“谢娘子虽然琵琶之技高明,但比卓娘子也长不了几岁。”方娘子抿嘴笑道,“卓娘子随便封点礼就成。”
卓昭节又和她寒暄了几句,这才让明吟、明叶接了包好的琵琶,与方娘子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