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任慎之为了给母亲穿孝,坚持搬出二房,住到了前院,飞霞庭和他现在住的知月轩,这是游家惟二可以看出正有丧事的地方了。
卓昭节大致看了看这些礼,让明吟、明叶留在院子里挨个登记造册,核对后入库,自己则带着初秋、立秋到了端颐苑,恰在正房外遇见周嬷嬷,周嬷嬷见着她就笑:“老身还说待会去缤蔚院给七娘拜寿,也好沾沾七娘的福气,不想七娘倒先过来了。”就作势要给她行大礼。
“嬷嬷这哪里是沾我的福?这是要折我的福呢!”周嬷嬷是班氏跟前第一心腹,向来对卓昭节就好,卓昭节对她自然是尊敬的,忙伸手扶住,嗔道。
周嬷嬷叫她扶着不便行下礼去,到底也福了一福,笑着道:“叫七娘扶了这么一把,已经是老身的福气了。”
“嬷嬷就会拿我说笑呢!”卓昭节含笑道。
如此进了屋,珊瑚正拿着美人锤替班氏捶着腿,看见卓昭节和周嬷嬷进来,班氏道:“正眯着,听得一阵说笑声,原来是你们两个。”
“外祖母乏了吗?”卓昭节笑着道,“可是我把你吵醒了?”
周嬷嬷忙也道:“老身倒忘记老夫人说要眯一会,却忘记提醒七娘了。”
班氏道:“也没什么,料想是提早开始春困了。”
卓昭节走到她靠的榻边,对珊瑚道:“我来伺候会外祖母罢。”
珊瑚抿嘴一笑,将美人锤递给她,卓昭节挽了挽袖子,轻轻替班氏捶起来,班氏见她孝顺,心中喜悦,含笑道:“好孩子,今儿可不要你动手,今儿可是你生辰呢!”
“生辰就该念母亲当年所受之苦,母亲还不是外祖母受苦才有的吗?”卓昭节脆生生的道,“所以今儿更该我来伺候外祖母了。”
这话说的熨帖,班氏眼眶都不禁一红,周嬷嬷抿嘴笑道:“老身今儿始知道为什么老夫人偏疼七娘。”
班氏感慨道:“这孩子合该偏疼些!”
这话音才落,外头一人嗔道:“祖母说这话,我可不依!”就见游灿轻巧的跨进门,道,“今儿虽然不是我生辰,我也甘心来伺候祖母的,祖母可不能只念昭节一个人的好!”
却是游灿。
她这么一说,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班氏也将感慨消去了许多,笑骂道:“你这蹑手蹑脚的进来!不知道的还当你过来做贼呢!”
游灿道:“祖母这偏心的,我可是知道祖母正月里乏了,这时候总是要眯一会,怕吵着祖母,特意绕到回廊末端,脱了木屐走过来的呢!”
“好好好,祖母冤枉你了,你也是个好孩子。”班氏笑着哄她,“你这会怎么过来了?你母亲竟然放你出门?”
游灿扮个鬼脸,笑着道:“今儿是昭节生辰,我总要过来陪她一陪罢?母亲自然要放我。”
“你是过来陪她,还是要叫她陪你放放风呢?”班氏取笑了一句,问道,“绣件做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罢。”提到这个,游灿顿时心虚的小了声,但随即又嗔道,“祖母,我如今难得有一天空,祖母还要提这个!”
班氏微笑着道:“好罢,我不提了。”又对卓昭节道,“你看你表姐说得怪可怜儿的,你就陪她玩上一会去罢。”
卓昭节笑道:“我才不陪她,我如今就想陪外祖母。”
游灿顿时怒道:“你!”随即又楚楚可怜的向班氏告状,“祖母你看,昭节如今当面就不听你的话了!”
“哎呀,这样也算我不对吗?”卓昭节笑着道,“三表姐越来不讲理了才是真的!”
这么说笑几句,班氏究竟可怜孙女,还是打发卓昭节陪游灿嬉闹去。
表姐妹两个斗着嘴出了端颐苑,游灿就道:“咱们去园子里坐一坐罢,从元宵后,我唯一能看的就是院子里的那株海棠,都快忘记咱们府里还有个园子了,你说可怜不可怜?”
“真可怜!”卓昭节叹息着道,“那就索性晚几年嫁罢,免得如此辛苦!”
游灿正沉浸在难得放风的自怜中,听了这话没多想,就道:“不成呀,我……”
说到这里,被荔枝拉了把衣角,卓昭节和初秋、立秋都笑出声来,游灿方醒悟,跺一跺脚,怒道:“好啊!你居然还笑我!”
卓昭节一本正经学着她道:“不成呀……我怎么敢笑表姐你呢!”
“你这个促狭的!”游灿提着裙子追打她,两个人绕着使女跑了几圈,蹦蹦跳跳的进了园子——这个时候,纵然江南地气和暖,花园里也只梅花、迎春之类的开了些,零星的花朵,距离满园春色还早得很,而且游府这园子不算很大,两人笑闹着没多久就逛完了,就挑了个挂着帘子的凉亭坐了说话。
卓昭节问游灿道:“你东西备得如何了?可别太耽搁了,一年辰光过得也是很快的。”
游灿道:“荔枝她们帮着手,做起来也是很快的……我哪里会误了正事?对了,我有件事情要问你。”说着,就把使女都打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