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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她下意识的跟着赵萼绿行了个见长辈的礼,脑中一片空白!
雍城侯神色淡漠,先摆手让众人坐下说话,又在众人让出的席上坐了,这才轻描淡写的道:“偶然路过馆前,看到慕三娘子似有些不大好,就停马问了问,得知慕四郎你在这里,就送三娘子上来,免得你担心。”
……慕三娘子也许的确是这么回事,看她方才在门口那踟躇的样子就不像是敢自己跑上来敲门的,问题是,今日乃是牡丹花会头一日,东西二市说人山人海都不过分,往年整个花会基本都在侯府或长公主府足不出户的君侯你,今天到底是怀着何等的闲情雅致、以百炼精钢视死如归的意志挤过重重人群和累累牡丹,这样坚持不懈艰苦跋涉艰辛奋斗着坚定的路过天香馆跟前的?!
慕空涧暗吐一口血,却不得不就着这个话题谢了雍城侯。
卓昭节这儿心惊胆战,但雍城侯与慕空涧一直到把寒暄的话都说完了,连视线也没瞥向她过,越是这样,卓昭节越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应付外男中的长辈,也不过是之前正式见苏史那那样,反正有自己家的长辈在旁看着,行礼、问安,接见面礼,或者没有见面礼,侍立回长辈身边,听几句多半没什么新意的客套的称赞,适当的红个小脸、撒个小娇……偶尔恭维几句,反正主力闲聊应酬的有自己长辈,她么和许多晚辈一样不过是在那里给长辈做个布景亮个相,有时候是为了供自己家长辈炫耀,有时候是为了向客人表示已成通家之好……还有时候?也许自家长辈只是想把给出去的见面礼要回来罢……
总而言之,她现在很紧张,问题是雍城侯什么都没问她什么都没说,她这会就开始红着脸怯了神情羞人答答……卓昭节自认还没剽悍到赵萼绿的地步……
卓昭节正自如坐针毡,雍城侯已经和慕空涧寒暄完了,目光很自然的看了圈四周,淡然笑道:“你们今日倒都聚到一起了?”
宁摇碧不冷不热道:“父亲,慕三娘子已经无事,父亲可要回去陪伴祖母了?”
他赶人赶得如此不客气,见雍城侯脸色迅速沉了下来,真定郡王暗叫一声苦,生怕这对父子这会就先掐起来,叫延昌郡王那边看个现成的笑话,赶紧圆场:“表叔,这天香馆的花茶不错,表叔尝尝?”
当着人前,不给宁摇碧面子,总也要给真定郡王颜面,雍城侯到底只是狠狠瞪了眼宁摇碧,一言不发端起花茶随便喝了一口——他也看出宁摇碧不想自己久留,因此放下茶碗就直接道:“这位小娘子看着眼生?”
卓昭节顿时凛然,忙起身一礼:“小女卓氏昭节见过君侯!”
雍城侯神情淡漠的看着她,道:“哦,你姓卓?未知父兄都是何人?”
卓昭节正要回答,不想宁摇碧插话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连昭节出自卓家四房长于江南都打听过了,如今还问这个干什么?”
……雍城侯差点就没能维持住淡漠疏离的长辈形象,就要失手把茶碗砸过去!
真定郡王擦把冷汗,强笑道:“表叔看看这玫瑰露也不错,表叔请尝一尝!”
赵大娘子使了个眼色,侍者忙替雍城侯斟满一盏玫瑰露,慕空涧、范得意目不斜视,神态庄严的同时举盏,纷纷大声赞美起天香馆的玫瑰露来,企图将尴尬的气氛冲淡。
念着真定郡王的面子,雍城侯到底敛住怒火,食不知味的呷了口——卓昭节暗拉住宁摇碧,恭敬道:“家父通议大夫,名讳上芳下礼,长兄宣德郎卓昭质,次兄卓昭粹,尚无功名。”
雍城侯哼了一声,道:“是吗?那你为何不跟着你次兄卓昭粹,却反而跑到这边来?”他一指延昌郡王的雅间,“你次兄如今正在里头,难为你这小娘子不跟着自家兄长,却到这儿来凑热闹,是何道理?”
卓昭节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宁摇碧冷冷道:“是我请昭节来的,这雅间也是我定的,祈国公今日也不在这里,父亲你不是一样没跟着你长兄,却跑这里来了?而且父亲不是说送慕三娘上来吗?如今人都送到了,难道父亲要留下来凑个热闹?”
……真定郡王大喝一声:“表叔!”飞快的亲自端起一碟玫瑰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雍城侯跟前,神色凝重的道,“孤以为这糕点做的很不错,可以带些回宫里孝敬母亲、皇祖母,表叔以为如何?”
慕空涧、范得意也仿佛在一瞬间忽然发现鉴定那碟玫瑰糕乃是关系社稷民生的大事,纷纷起身,围住雍城侯道:“还请君侯品鉴!”
一向真定郡王说什么就做什么的赵萼绿这回居然没有头一个上去帮腔,而是犹豫了下,才端起旁边一碟糕点,讷讷的上去道:“这个……君侯不如还是看看这牡丹糕吧,正好今儿个应景。”
真定郡王一皱眉,只是顺着赵萼绿的暗示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刚才手忙脚乱得紧,仓促之下端起的虽然确实是玫瑰糕,但里头却有两三块各被咬过一小口……这是赵萼绿吃东西的习惯,她不爱吃完,什么都是吃上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