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宴会最终在帝后的若无其事、与真定郡王的祖孙和乐里看似和睦平静的收了场。
因为此事,卓昭节也没了心思去想自己进宫的缘故,不想捱到宴终,淳于皇后却忽然道:“方才一直没顾上说……卓家这小七娘生得好生眼熟。”
沈氏一怔,卓昭节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正彷徨之际,就听纪阳长公主懒洋洋的道:“嗯,梁氏的嫡亲孙女么,活脱脱是她当年的模样。”
长公主不提梁氏还好,一提梁氏,卓昭节就想起来从前班氏说过,梁氏差一点嫁给了今上——可现在皇后却姓淳于,难道当年两人有过仇怨吗?
好在淳于皇后的语气里倒没带什么厌恶憎恨,笑吟吟的道:“好个绝色的小娘子,当年敏平侯先夫人可是咱们长安鼎鼎大名的美人儿,她去之后,本宫还没见过容貌能压过她的人,不想这小娘子倒是十足传了下来。”
卓昭节忐忑的起身离席,道:“皇后娘娘谬赞,臣女惶恐。”
“不必拘束。”淳于皇后示意她起身,笑着道,“这么个好看的小娘子就是只看着也舒服,听说你之前是在江南长大的?才回长安?往后闲着可以多往宫里来走动,诸王与公主们都已成年,本宫现下一来闲得紧,二来这宫里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人,你若是一个人不好意思来,可以去寻八娘她们。”
苏语嫣笑着道:“其实也不一定要我带呢,有人……”话说到一半,见卓昭节窘迫的红了脸,忙改口道,“小七娘与淳于家的几位表妹都熟悉得很。”
淳于皇后于是顺势赏了卓昭节见面礼,绫罗绸缎、首饰头面之外,一柄玉如意让众人都是心照不宣。
出了宫门,沈氏头一次没了扮慈祥的耐心,匆匆对身边人道了一句:“你们帮着送小七娘回去。”叮嘱了声,“仔细些赐物,不要弄脏弄坏了。”让卓昭节单独上了车,自己却是带着女儿直接去永兴坊了。
虽然这个时候敏平侯应该不在别院,而是陪着太子商议对策,但沈氏如今哪儿还定得下心来回侯府?必要早早向敏平侯问个究竟的。
卓昭节其实也是既茫然又忐忑,她在江南长大,因为地域上远离帝都的缘故,对政事一向就不是很敏感,虽然也在书中知道夺储的艰险与惊心动魄,但侯府里烈火烹油的富贵安稳放在那里,大房、四房与沈氏之间的争斗,不免就觉得其实和自己关系也不很大,但今日咸平帝与淳于皇后留下真定郡王后,看着殿中诸位夫人的脸色,也知道事情不小!
这么一路沉默的回了侯府,游氏哪儿能够放下心来?掐着辰光守在了门口等着,见女儿独自归来,沈氏和卓芳甸都不见影子,顿时吃了一惊,但接下来又看到车前后的随从手里捧着分明是宫赐之物,这才松了口气,既然有赏赐,那么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失礼的事了。
游氏问女儿:“你祖母与小姑姑呢?”
卓昭节道:“去别院等祖父了。”
“别院?”游氏一皱眉,知道其中定然有内情,也就不在人前多问了,只道,“乏了罢?先回房里歇一歇再说。”
如此到了四房,卓芳礼自也放心不下,只是到底没和游氏一样等到大门口,却是在念慈堂里翘首以盼,见游氏带着女儿进来,只叫冒姑去安置赐物的陈放,跟着又把四周伺候的人都打发了,惊讶道:“怎么了?”游氏扬了扬下颔,问卓昭节:“宫里出了什么事?”
“今儿宴上,圣人与皇后对太子都淡淡的,甚至圣人连身新衣都未穿,倒是对真定郡王极好,中间太子特别过来,想留延昌郡王一起伺候圣人与皇后,却被推了。”卓昭节简单的说了下经过,“皇后还以膝下寂寞为名,要留真定郡王在大明宫里住下,圣人也依了。”
卓芳礼与游氏对望一眼,均是倒抽一口冷气!
“延昌郡王……糟糕!咱们家可怎么办?”游氏喃喃的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卓昭节闻言也变了色,低声道:“就是午时过后不久。”
“之前两位郡王一直势均力敌,如今这是怎么回事?”卓芳礼的脸色一片铁青,握紧了手中的茶碗,失声道,“尤其是圣人……不是从来都没理会过两位郡王之争吗?就是皇后从前也只是偶尔敲打一下延昌郡王,对真定郡王虽然喜欢……到底也只是喜欢,也没到这样公然支持的地步啊!”
“父亲,现在咱们家可是……可是……”虽然之前与卓芳礼之间还有芥蒂,但如今局势猝然变幻,谁还有心思计较那点儿委屈?卓昭节看着父母的反应,心里忐忑极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有危险?”
卓芳礼沉吟许久,才迟疑着道:“危险……料想现在还不至于……毕竟……你祖父极得圣人看重,而且如今圣人还在……太子也没……纵然到了真定郡王,那也是好些年后的事情了……”
游氏脸色变幻不定,忽然道:“但圣人与皇后素来精明,倘若当真为了真定郡王考虑,即使不至于危险,这声势上……”
卓芳礼吐了口气,苦笑着道:“还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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