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才问了这么一句,游氏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心想自己当真是大意了,这位主儿前两次过来,哪一次不是直截了当的开口就说要寻七娘?从前关起门来只有自己房里人在也就罢了,如今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在不说,白子谦这些人可是不折不扣的外人啊,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游氏可不想女儿背后被那起子爱嚼舌根的人笑话——自己怎么还要这么问他?应该不问青红皂白哄了他到别处去的么!
好在宁摇碧今日另有所图,居然按捺住了没回答一句:“敢问岳母大人,昭节如今在何处?”而是从从容容的一拱手,彬彬有礼道,“回岳母大人,祖母在城郊的庄子新收了一批果子,叮嘱小婿送些来给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尝个新鲜。”
如今这时候,樱桃已经落了市,旁的水果倒还没怎么上来,只有特别栽培、譬如用上暖房的地方才有新鲜果子出来,这东西倒也值得特别送人。
只是宁摇碧这番话实在只能信一半,纪阳长公主的身份与眼界,哪里会把卓家太放眼里?更不要说卓芳礼与游氏怎么算都是她的晚辈,岂能值得长公主特别叮嘱这么一声?只是宁摇碧这么说,既显得卓芳礼与游氏面上有光,也显得他登门是奉了长辈之命,名正言顺。
游氏松了口气,心想这未来的郎子到底还是有些样子的,忙柔声道:“长公主所赐,实在愧不敢领,说起来咱们都没孝敬过长公主……劳你这孩子跑这一趟了。”
“岳母大人此话可就见外了。”宁摇碧有意咬重岳母大人四个人,惟恐白子谦听不清楚,微微笑着道,“孝敬岳父大人与岳母大人,本是小婿该做的,何来辛苦?”
大夫人微笑着道:“世子好生谦逊知礼,虽然从前贺过了,但如今我又要说,四弟、四弟妹与七娘都是好福气。”
宁摇碧忙道:“大伯母言过,摇碧愧不敢当,大伯母唤摇碧之名即可。”
大夫人说了话,三夫人也不能沉默不语,免得仿佛不赞同大夫人一样,三夫人轻声细语的道:“纪阳长公主亲自教导的,怎么会有错?”
妯娌两个赞了宁摇碧,游氏听着心里也快慰,面上原本是怕得罪了宁摇碧对卓昭节不好而习惯性露出的和蔼之色不禁又真心了几分,心想自己从前约莫是看走了眼了,这个小女婿在人前到底还是真能给自己挣面子的。
如此宁摇碧一到就让白子谦等人黯然失色,大夫人和三夫人面上心里都对游氏十分的羡慕,论起来孙辈里头的女孩子,四房的两个嫡女不见得最出色——哪怕卓昭节生得绝色倾城,但论起才艺可就被姊妹全比下去了,而且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小郎君们虽然喜欢,然而以长辈们挑选媳妇的眼光来看究竟不如卓玉娘这样的更放心。
但论到嫁得好,大房、二房、三房加起来也比不上四房,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嫡长孙女卓昭艳的夫婿姚方也不错,可比起四房连出两位世子妇来就逊色多了。
大夫人和三夫人感慨之余,加上先前对白子谦三人也不是很中意,自然而然就把他们都冷落了,亏得游氏还能记着他们除了拜访卓昭粹之外,还要探望江扶风的,如今女婿来了,总不能叫他们一直枯陪着,抽空就对一直垂手在旁的卓昭粹道:“三位小郎君要探望江十七郎,你且领了郎君们过去,记得好生款待,不可怠慢!”
白子谦是在宁摇碧手里吃过大亏的,如今见着这位世子心里还有点发憷,又因为宁摇碧一声又一声的岳母大人,他虽然一直惦记着那年园中偶遇的美貌少女,究竟也晓得自己高攀不上——宁摇碧的家世为人都不是他能够撼动的,再者即使宁摇碧与卓昭节没有圣旨赐婚,敏平侯的嫡亲孙女儿,也轮不到他一个知府之子肖想,纵然他金榜题名,不在三甲之内都不可能,可三甲——今年那些名满天下的才子们——少年心头堵得慌,巴不得这么一声,就要起身告退。
崔清含和麻折疏虽然没被宁摇碧下过手,然也晓得这世子不好惹,他们不知道宁摇碧今日专门是为了在白子谦跟前耀武扬威而来,但觉得旁人家岳母看女婿,自己这些外人在这儿到底显得多余,也是毫不迟疑的起了身。
不想宁摇碧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白子谦,闻言眼珠一转,道:“岳母大人,这江十七郎可是厉阳江扶风吗?”
游氏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正是。”
“小婿当年到秣陵时,也见过此人几次,他如今在府上?”宁摇碧明知故问道。
游氏心下狐疑,道:“不错,九郎可是寻他有事?”
“事倒没什么,但小婿想,既然来了,也想随八哥去探一探。”宁摇碧恭敬的问,“未知岳母大人可能应允?”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游氏自然不会逆了他的意思,当下答应下来,让卓昭粹带着一干人同去。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了念慈堂,往朗怀轩而去——这么拥进江扶风养伤的屋子,将正享受着使女们殷勤照料的江扶风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