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回到侯府,照例与沈氏那儿应付过了,回到四房,游氏已经在等着,先行一步、进府的赫氏正陪着她说笑,卓昭节进去时,恰好听到赫氏道:“……还要等七娘一起的,不想七娘却执意要咱们先回来,道是收拾那儿无须咱们帮忙,快点回来休憩是正经,这么着,她这样体贴……”
听使女禀告说七娘回来了,赫氏遂住了口,笑着转过头,“今儿可是劳累七娘了。”
“嫂子哪里的话?”卓昭节虽然这会被陈珞珈未死、还大摇大摆出现在长安的事情弄得手足无措,但也知道若此刻神色不豫,恐怕赫氏会误会,在路上就敛了愁色,如今就微微一笑,“说起来今儿许多变故可多亏了嫂子照拂,不然我还应付不过去呢!”
赫氏笑着道:“七娘这话说的可就太谦逊了,今儿的事情可都是你忙前忙后,咱们啊只不过是略搭一把手罢了,要说时大娘子与淳于六娘子,那是例外的事儿,谁都没想到这两位固然从前不和睦,竟然能够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动起了手,就是郎君们也鲜少有几个如此不管不顾的,这样的意外,换作了旁人在那里也要发愁的,再说就是这件事情,七娘处置的不也是很好吗?”
游氏显然刚才也听说了此事,就嗔卓昭节:“还是太孟浪!这样两位娘子动手,你往前凑个什么?赌她们会顾忌你?纵然如此,这还有个收不住手的时候呢?你那身子骨儿娇滴滴的,哪里禁得住她们误伤?这样冤枉不冤枉啊?”
卓昭节笑道:“也没什么事……古姐姐拉住了我,我也是头次见着这样的,就急了。”
“满长安都知道时大娘子与淳于六娘子不和,你今儿就不该把她们都请来。”游氏指点道,“就算要请,也不该叫她们知道另外一个也得了帖子,最好把赴宴的辰光写岔开,让她们一先一后到,席位也布置遥远,身边各自安排上老成持重、又压得住她们的人坐席,如此才能无事,你也是见过她们不和的,可这一回安排上就没考虑到,下回须得谨记。”
卓昭节自知有错,赶忙答允下来。
接着游氏又问了几件事情,指出其中不足,提出改进或易策之法,卓昭节认真听取,仔细揣摩,游氏与赫氏对她这样的态度都十分满意,如此一教一学,一直到晚饭拿上来才停下。
用过了饭,卓昭节面露疲色,游氏就心疼道:“忙了一天,快回去歇下罢,明儿个早上不必过来请安听事了,我叫人把事情给你留到晌午后,你好好睡一觉。”
卓昭节揉了揉额角,却苦笑着道:“不成,我有事情得与父亲、母亲一起说!”
卓芳礼正捧着茶慢慢品着,闻言微讶:“什么事情?”
四房里,平常管事掌家的是赫氏这个长媳,但遇见了大事,拿主意的还是游氏,至于卓芳礼,若与他有关,大抵都是涉及到外头了,单是后院里的事情,他是不管不问的。
卓芳礼因此略感惊讶。
打发了人,卓昭节也顾不得多想,一五一十的将陈珞珈一事说了出来,惊惶道:“……若谢家阿姐不曾看错人,那一个就是陈珞珈,她没有死,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长安,万一遇见我,或者索性就是来报仇的……”
“先不要慌!”卓芳礼与游氏是知道女儿在秣陵时曾被一个女贼掳去过的,后来被救了回来,女贼也被杀了——因为是女贼,后来救人的又号称是女师,对卓昭节的名节没有伤害,人也平安,而且又是在游家出的事,他们也只好轻描淡写的处置,免得被沈氏抓话柄,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一听那据说已死的女贼不但还活着,竟然还到了长安,均是心头一沉!
凭着本能,夫妻两个都觉得此事很不对劲,喝住了明显慌张起来的女儿,细细盘问,待问完了前因后果,卓芳礼脸色很不好看了:“原来你是这样与宁九牵扯上的?”
这时候,卓昭节哪里还有心情说旁的,扯住他的袖子哀求道:“父亲,那陈珞珈实在心狠手辣,当初她抢夺酒珠,聚宝记中凡是撞见她的人,不拘是否阻拦,皆被她斩杀殆尽!当年我落进她手里,是被她当人质的,饶是如此,她对我也是非打即骂,若非遇见了饮渊……就是那头猎隼,拿绾发的簪子折射夕阳把它招了,根本连逃生的机会也无,恐怕你们根本就见不着我了!”
“不许乱说!”卓芳礼与游氏同时喝道!
“你不要怕,这里是侯府,即使那陈珞珈活着,并且欲对你不利,这侯府深深,凭她一个江湖女子,也休想进来!咱们侯府的侍卫可不是你外祖父家的那些护卫能比的。”卓芳礼见女儿小脸煞白,忙又安慰道,“你外祖父与人无争,又已致仕,秣陵向来太平,所以无须聘请太厉害的护卫,但咱们侯府不一样,那陈珞珈别说敢进来,就是在外头打个转,没准都要被抓起来问一问,为父这便打发人去告诉他们留意此事!”
游氏本拟再多问一问的,但看到女儿又惊又怕,神色疲惫,想到卓昭节今儿是忙了一天了,回来时又被这么一吓,心下不忍,就按捺住一些疑惑,道:“你父亲说的很是,此事如今也还没完全确定,虽然这世上背影容貌完全一样的人十分罕见,但天下之下,也不是全然没有,倘若那只是相似之人,那便是虚惊一场,即使正是那陈珞珈,不拘她为什么会活下来、又到了长安,还敢正大光明的出门,但你现在又不在别的地方,是在家里,又有什么好怕的?”
她温言道,“今儿个晚了,我看你也累了,先去休憩罢,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不要担心,在咱们自己家,谁也动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