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开了。
风雨夹杂着充沛的水气卷入。
虽然隔着帐子,卓昭节也能够感觉到水气激面那一刹那的清凉。这清凉让她的心沉了下去,而呼吸声却更为缓和宁静,似深睡中的人。
她不敢睁眼,不敢偷看,但也能听到,细微若无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从窗上跳下来,向着帐中而至。
卓昭节状似梦呓的呢喃了一句,那脚步声立止,趁着对方迟疑的光景,卓昭节翻身向内,留给来人一个后背。既是怕被对方察觉装睡,也是不敢面对,更重要的是,她悄悄含住了舌根,若当真是最坏的可能……
见卓昭节翻身之后再无动静,那人似乎也放了心,向前几步,听着声音,已经到了帐边。
但卓昭节正心惊胆战时,却不想,那人又停了下来,短促的一声冷笑——卓昭节惊恐万分,还道他察觉到了自己的装睡,未想,跟着却是一阵激烈的剑风!
这电光火石到了近乎“无刹”的辰光,卓昭节一瞬间转过了成千上万个念头,最清晰也最含糊的那一个却是——这人是专门来杀我的?
她最怕的当然是冲着自己的美貌而来的,可来人甚至不屑进帐,隔着轻软的烟罗帐,如此凌厉的一剑,要将她斩于剑下——为什么?
卓昭节几乎是瞬间想到了目前的局势,是有人要害卓家吗?
但她悲哀的想,自己怕是确定不了了。
可事情总是有意外——就在卓昭节无声低叹,毫无还手之力的等死时,窗外骤然传来一声断喝:“你做什么?!”与此同时,“叮”的一声,金铁相击,一物破帐而来,噗的一下摔进榻上,黑夜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剑锋却被生生止在了卓昭节身上数寸之处。
那锋芒即使未曾加身,也迫得卓昭节一阵阵胆寒。
这样的恐惧里,卓昭节甚至过了数息才反应过来,所听到的那声喝声……竟是沈丹古!
风雨声中,只听他几步上了回廊,冷然道:“你说你要回长安一趟,为何会跑到此处来!”
闻言,正惊喜交加的卓昭节心中猛然一沉!
听沈丹古这话,虽然他阻止了这人刺杀自己,但两人赫然是认识的!
果然之前那刺杀之人淡淡的道:“我看你整日打着温书的旗号,在屋子里对着那幅画长吁短叹,忧心忡忡,不想今日恰好看到这画中人前来……岂能放过了她?”
卓昭节听得大惊!
沈丹古冷声道:“这与你无关!”
“怎的无关?”那人怒道,“你分明就是对这小娘子动了心!万一你因怜惜她做下来糊涂事,那怎么办?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杀了她干脆!”说着,卓昭节偷偷微张的双眼,分明看到一道寒芒从帐子上一闪而过,显然是那人再挥长剑,她心几乎停跳!“你逾越了!”关键时候,沈丹古语气陡然一变!由清冷淡漠转为威严,带着卓昭节极为娴熟的居高临下,厉声呵斥道,“谁准你如此与我说话?!”
那人却似有所忌惮,气势竟是一泄,这一次不必沈丹古出手,就已经止住动作,嘟囔道:“但……”
“回去!”沈丹古冷冷的吩咐。
“我……这小娘子……”那人还想再说几句,然而沈丹古提高了声音:“回去!”
那人竟不敢与动怒的沈丹古相争,悻悻的道:“是!”他跳出窗外——卓昭节正庆幸着,不想那人走了两步又站住,道,“郎君,你对这小娘子……”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沈丹古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的声音穿破隆隆雷雨,亦难掩震怒,“你再多一个字的嘴,信不信我立刻宰了你?!”
“……是!”那人叹了口气,到底就此而去。
卓昭节心里七上八下,又是惊讶又是震怒又是惶恐,一直听那人脚步声离远,才如释重负,正待吁口气,未想头顶却有人先一步轻轻一叹!
她一惊——这才醒悟过来,那人走了,可之前救下自己的沈丹古……却还没走?
他想干什么?
卓昭节惊恐的想到,之前那试图刺杀自己之人说过,沈丹古对自己有意?那……他……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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