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
不过如今卓昭节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身孕,对于义康公主虽然同情,然而爱莫能及,所以和冒姑感慨了一番之后就没再多想。
圣驾在翠微山避暑到了八月初,和往年一样,就要返回长安了。
纪阳长公主重视嫡曾孙,不惜亲自提前住到丹葩馆,主持雍城侯府的回府事宜。如此卓昭节倒是享受了一把头上有长辈做主的好处,什么都不做、放放心心的上了马车。
她回长安乘的马车还是长公主特意让出来的,是帝后特许照着皇后制度打造的车驾,真真是隆重万分、小心翼翼。
卓家知道这个消息后,欣喜于卓昭节入门不久就有身孕后果然得到夫家的重视,游氏却又担心起来,私下里不免与长媳赫氏诉说:“长公主殿下甚至连自己的车驾都让与七娘,甚至迫着七娘上了车……你说若七娘这一胎是个小郎君,那倒也能交代了。万一是个娘子,长公主心中失望,这可怎么办呢?”
赫氏安慰道:“论理七娘如今的月份是寻常大夫都能断出男女来了,何况为她请脉的还是许院判?却是九郎担心七娘有压力,特意吩咐了索性不要知道男女,可见九郎疼惜七娘。长公主殿下素来就是紧着九郎的意见的,只要九郎护着七娘,便是娘子,料想长公主也不会十分的见责……再说七娘如今过门才多久啊?即使头一个是娘子,不是还会有第二个?坊间说,先开花后结果,就是这样的。”
游氏叹了口气,道:“说是这么说,然而头一个孩子到底还是嫡长子的好。雍城侯府的子嗣委实太过单薄了!有了嫡长子,接下来多几个嫡女也不打紧。”
“母亲这是关心则乱。”赫氏微微一笑,道,“七娘与九郎如今都年轻着呢!还怕没有子孙满堂的时候?”
游氏依旧是愁眉不展,郑重点头道:“我是愁——你也晓得七娘这孩子打小不在我身边长大,她性情又娇气又任性,虽然这两年好些了,到底不够真正柔顺贤惠的。就怕她生产之后不是嫡长子,自认为吃了苦头,听不得风言风语啊!”
“母亲莫要担心,不是还有九郎在吗?”赫氏柔声安慰,“母亲想想罢,当初七娘才过门,九郎为了给她立威,多年的大总管,说打发就打发了!这些个风言风语,九郎怎会让七娘随意听到?再说敢在七娘跟前嘀咕的人怕也没有。何况这满长安谁是过门三个月就能有喜的?就是已经出阁几十年的老夫人,也不是个个都子女双全呢!”说到这儿,赫氏惊觉这话仿佛有点影射大夫人了,忙又道,“总而言之,长公主殿下这些年来,可从没给子孙塞过人或对子孙的子嗣上头说过话——就说雍城侯这些年来身边虽然一直有侍妾伺候,然而长公主殿下也没说过雍城侯府子嗣单薄、需要增添的话罢?”
这样哄了又哄,游氏才犹犹豫豫的放了点心——这话她也就能和儿媳妇说一说,并且只能和有两个嫡子的长媳说了。次媳古盼儿和卓昭节一样是头次有孕,虽然因为古盼儿进门之前与卓昭节闹过几次矛盾,让游氏总觉得这个次媳比不上长媳温柔贤惠,但古盼儿进门以来一直乖巧懂事,处处让着长辈姑嫂,游氏渐渐也改了看法。
她也不是很刻薄的婆婆,没事找事的挑剔儿媳妇。担心女儿头一胎不能一举得子的话若和古盼儿去说,必然会让古盼儿疑心婆婆也盼望她肚子里也是一位小郎君——然而古盼儿腹中之子已经被断出是位小娘子了。
在已经有卓无忧、卓无忌两个嫡亲孙儿的情况下,不禁游氏,其实连卓芳礼也没有觉得古盼儿头胎是个小娘子有什么遗憾的。总归子女双全才是个好字,有两个嫡孙了,再来个嫡孙女,倒是显得嫡孙女更宝贵。
所以这番为女儿担心的话游氏是不好与古盼儿说起,甚至私下里和赫氏说也要避着些人的。
至于和卓昭节说那就更不可能了,游氏可舍不得增加女儿的忧心。
也幸亏赫氏温柔机灵。
不过卓昭节可不知道游氏这里的担心,她如今生活得很叫人羡慕,长公主亲自派了常嬷嬷在雍城侯府坐镇,打理合府上下。这位长公主的陪嫁若还不可信,那两边下人里都没可信的人了。
而且长公主的开明和对晚辈的体贴也在这样的处置里体现出来——常嬷嬷虽然立誓终身不嫁陪伴长公主的,然而也伺候过长公主两次产子,长公主的两个媳妇怀孕生子,她也奉命陪侍过。对于如何照拂怀孕的人,常嬷嬷自然不陌生。
但长公主派了她到雍城侯府,却只代管府中事务,把原本接手此事的冒姑空闲了去照料卓昭节。
这么做,当然是考虑到常嬷嬷的资历,以及她到底不如冒姑对卓昭节的习惯娴熟。虽然以常嬷嬷这样的老嬷嬷,要尽快对卓昭节伺候上手并不难。但为卓昭节考虑,丈夫的祖母,还是贵为长公主的陪嫁嬷嬷,即使是因为自己有孕过来贴身伺候,定然也是不敢怠慢,哪里比得上母亲给的陪嫁冒姑用着顺手轻松?
更何况为了减少卓昭节打起精神来敷衍的耗费,常嬷嬷连住都不在雍城侯府住,每天早上过来处置事情,晚上打着灯回长公主府——真正是体贴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