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浑身都酸疼,但,至少是疼的。
虽然现在她脑子还有些乱,但此前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有点印象。
她被梁洛下了药,浑身除了头部以外全部麻痹,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痛感,自然,也没有任何的知觉。
现在,至少有知觉了。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但身上力气还是不够大。
努力了一会儿,额头上都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还是没能成功。
正在那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她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见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嫂子……你醒了?”
何箐箐眨眨眼睛看过去,发现门口站了两个人。
是杨福军和吴迪。
杨福军像是不敢相信,忙伸手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又睁大了眼睛看向何箐箐!
“嫂子,你真的醒了……嫂子……”
杨福军忙跑过来,眼圈都红了……
吴迪就比杨福军要镇定的多,看见何箐箐醒了,忙去叫护士过来。
室内,杨福军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堆,竟然真的还哭鼻子了。
何箐箐身体还很虚弱,安慰了几句,问:“你……你们老大呢?”
杨福军吸吸鼻子,说:“老大出远门了,老大的两个朋友过来,把老大带走了……不过嫂子你放心,老大说他很快会回来的!”
何箐箐依稀的记忆中,似乎听到梁洛喊过师展的名字。
那徐子牧的两个朋友,应该就是常墨琛跟师展。
这么说,徐子牧去F市了?
何箐箐刚想问杨福军什么,吴迪已经领着护士和医生进来给她做检查了。
何箐箐的身体没有大碍,主要是先前被梁洛下了药,药量很重,最后精神不支,导致昏厥。
在医院休息几天,体力恢复,就可以出院了。
听完医生的话,杨福军和吴迪都松了口气。
护士医生离开,何箐箐再次想开口问两个人一些问题。
一阵手机铃声就在那时传来,是吴迪的手机。
吴迪拿起来看了一眼,当着两个人的面就接了起来。
对着电话那端说了句:“嗯,醒了……”
然后,将手机往何箐箐面前一凑:“是老大!”
“……”何箐箐怔了怔,忙接过。
很快,电话那端传来徐子牧的声音:“箐箐?”
何箐箐“嗯”了一声,说:“是我……”
“你……”
“你……”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开口。
怔了下,徐子牧轻笑,说:“你先!”
何箐箐尴尬的垂了垂眸,说:“哦……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是不是……在F市!”
徐子牧没有隐瞒,“嗯”了一声,说:“是……我会早点回去……怎么,想我了?”
何箐箐瞬间脸红,可当着吴迪和杨福军的面,也没办法说他什么。
只道:“那你跟常先生,师先生应该都和解了吧!”
“是啊,原本也就没有太大的过节……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何箐箐咬唇,是啊,原本他们几个都是好兄弟,彼此的性格品性都不算坏,可是命运偏偏让他们最后反目成仇,经历了那么多!
“对了,你这次回F市,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这是何箐箐先前向问杨福军的,可没来得及,同时也觉得,问了杨福军也未必知道。
现在问徐子牧,正好了。
徐子牧沉了沉声,才说:“这次,我是配合警局押解梁洛来F市,祭奠韩坤的!”
何箐箐愣了下:“祭典韩坤?他……不是被炸弹炸死了吗?怎么会……”
“这个不重要……”徐子牧道:“我现在,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提前告诉你!”
何箐箐眨眨眼,隐隐觉得这个事不简单,她“嗯”了一声,郑重道:“你说!”
……
徐子牧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梁洛居然会把子夜的那封信,留在了F市。
而且就在万秋山的惠海楼。
梁洛说,韩坤死后的半年左右,她来到F市。
焚烧了韩坤曾经的一些衣物,将灰烬连同那封信一起,存放在了惠海楼。
因为怕被发现,她存放时用的并非韩坤的名字,而是韩焰。
徐子牧和师展根据名字取找,果然找到了韩焰的所谓骨灰盒。
盒子上的相关刻字信息,的确都跟韩坤吻合,除却名字。
而那封子夜留下来的信,就被压在灰烬的下面。
徐子牧拿了信后,并未打开看,而是直接收了起来。
梁洛笑:“不看一下,不怕信是假的么?”
徐子牧道:“你有求于我,怎么可能还会说谎?”
梁洛怔了下,跟着扯唇一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徐子牧满不在乎的耸肩,说:“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奉劝你不要做傻事,爱情不是你人生的唯一,你是个出色的医生,我相信你当初选择从医,也必然怀着一颗坚贞虔诚的心,而且……为韩坤那样的男人,的确不太值得!”
梁洛的睫毛几不可闻的颤了下,跟着笑道:“是啊,不值得……我也知道不值得,但感情这种事,又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付出了,就是付出了,收不回来的。就像你对何箐箐,你爱上她了,也努力想要忘记她,但是,你做到了吗?”
徐子牧的眼眸深了一分。
“没有做到,不是吗?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旁观者清的只是理,不是情。真的爱过的人就会懂,爱情这种事,从来就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我愿意,如此罢了!”
徐子牧道:“也许吧……但,总不至于走向绝路……”
梁洛嘴角依旧带着笑,但是表情之中却分明有一丝悲凉。
她说:“是啊,但我活的太累了……你说的对,我曾经,的确有学医的梦想,年少时期,看着身边的人因为爱情悲欢离合,我告诉自己,不要被感情束缚,不要被男人束缚,我想做个独立自由自强的女性。可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被一段感情,和一个男人束缚了整整一生……”
“真的,子牧……”她的眼里有泪意滑过,说:“我也曾经……曾经想过离开他的,我想,既然他每年只能陪我那么短暂的几天,我干脆就把那几天戒掉就好了,我尝试跟别的男人接触,恋爱,上床,可是……没用,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每一次,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脑海中想的,都是他,至始至终都是他,那时候我就知道,除了他,我无法爱上任何人了,我……”
话未说完,她的身子猛地颤了下,徐子牧一愣,一把扶住她的身子,喊了一声:“梁洛——”
就在那时,一口鲜红的血液从梁洛的嘴角溢出,梁洛的身子,很快虚软在了徐子牧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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