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她还在身边一般。
"好啊……"明珠讲故事的声音婉转动听,如珠如玉落心田,福康安是在明珠的故事声中睡着的。
以往他的差事大都轻松,可是这两年,自平乱西藏以后,他一直来回奔波,带病就道,小病养成顽疾,
而兄弟阵亡他自责,母亲骤然亡故,他更是愧疚难当,身心疲惫,回来后又在墓地旁住了三日,每日食素,身子怎生受的?
今夜才能在自己房中睡个好觉,可是他的心,只怕也不能平静罢!
待他熟睡后,明珠就躺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眉,连睡着时也皱得那么紧,令她心生怜惜,却无从代替,愁绪来自心底,抚也抚不平,唯有岁月,慢慢愈合。
杨芳跟着福康安来回奔波,时日不多,未能回四川老家,甚是遗憾。
当初明珠的意思是,等太夫人仙游以后,再将他们的孩子公诸于众,即便晴蕙恨她,明珠也无所顾忌,敢跟她较劲儿。
茉雅奇虽然想念孩子,偶尔会去花园府邸看看儿子,但太夫人才去世没多久,她也不好提此事,生怕三婶会为难。
然而正应了那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福康安才回来几日,家里又出事故。
永琰的女儿塔娜生了病,小丫头十分想念她的伊贝尔姐姐,永琰便差人到富察府接了伊贝尔过去,陪女儿几日,
可是,三日后,将近晌午,伊贝尔突然被人送了回来,哭得厉害。
一问才知,她好像闯了祸!
"塔娜妹妹病好后,想出去玩儿,我就带她去骑马游玩,可是绵怡居然在马尾巴处点炮仗,瞬间惊了马!
情急之下,我就跳了下来,护着立在一旁的塔娜,那马儿却乱跑,掉头冲向后面,撞倒了正幸灾乐祸的绵怡,又一蹄子踩到他胸口!他现在居然昏迷不醒了!十五叔不想看刘佳氏埋怨我,就把我送了回来。"伊贝尔越想越觉后怕,
"额娘,那个绵怡若是出什么事,我就是罪人了!"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明珠莫名烦躁,又不好表现出来,怕女儿更担忧,只好安慰道:"马蹄踩一脚,会受伤,但应该不会致命罢!"
福康安闻言不乐意,"是他调皮先惹你,他若不点炮仗,也不会惊了马儿,即便他出事,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怕,阿玛给你撑腰!"
"话虽如此,可我们也该去看望。纵然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不能不知礼。"
明珠的心思,福康安并不赞同,"这会子去,刘佳氏必然会怨怪于你。"
"那我也得受着,谁的孩子出了事,母亲都会着急。"明珠并不知刘佳氏是怎样一个人,还以为顶多责备几句而已,也没多想,就想去聊表歉意,
"我去看看罢!"
福康安看向她,神色凝重,忍不住强调,"我不想让你去嘉亲王府。"
她倒也不是赶着想去,只是觉得富察府该有人出面而已,"不然你去?"
"我才不要看人脸色,给人赔礼道歉,凭什么?"福康安认为没必要,傲然道:"又不是女儿的错。"
跟他说不通,明珠又坐立不安,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看看那孩子的伤有多严重,"你不去便罢,我去去就回来,你在家哄着女儿。"
"哎——"福康安看她打定了主意,也不好拦她,只好由她去了。
到得王府,明珠下了马车,没有侍卫拦她,有些人可以自由出入,这是主子老早就交待过的。
屋内,众人守在床前,大夫也在不时观察着,永琰愁眉难舒,坐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刘佳氏一直哭哭啼啼,惹得他心烦,又不好说她。吉兰立在永琰身边,故作忧虑,心里其实更盼望这孩子醒不过来,那么她的小儿子,便是长子了!
门外的长随一见明珠,给她行了礼,让她先候着,随后进了屋,走近永琰,小声通报,
"王爷,嘉勇公夫人求见。"
"哦?"明珠?她怎么会过来?是听说了绵怡受伤,过来探望么?
永琰随即出去,明珠正候在院外,瞧见永琰,福身行礼,"参见王爷。"
虚扶了一把,永琰道:"不必多礼。"
担忧的明珠忙问,"绵怡他……如何了?醒过来了么?"
提起这个,永琰深深叹息,"还在昏迷中。"
他一刻未醒来,明珠始终不能安心,自责道:"伊贝尔给你添麻烦了,我替她与你道歉。"
然而永琰又怎会蛮不讲理的去怪罪伊贝尔,"不关伊贝尔的事,是绵怡太调皮。"
正说着,忽闻里头一声凄厉的哭喊,"绵怡!绵怡!我的儿啊!"
声音刺耳又绝望,听得永琰乱了心神,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