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罢!他的眼里只有伤口,哪顾得看其他!
只是这般狡辩,似乎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想了想,连越将心一横,对云霄道:
"你若是定要我负责,那我只好栽你手里了。"
这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是做给谁看?"说得好似我赖着一般!"白了他一眼,云霄坚决拒绝,
"不需要,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不需要你负责。"
"原来你有丈夫啊?"之前一直把她当作福康安的小妾,竟忘了这一点,看她的年龄,应该也是成过亲的人,遂问,"你丈夫人呢?"该不会突然蹦出来揍他一顿罢?
丈夫?她都忘了她有过,直至他问起,她才想起来,她还是成过亲的人,只是,"和离了!"
"和离?"连越惊道:"你丈夫是瞎子么?居然休了你?"不敢相信,漂亮的女人也会被休?
云霄纠正道:"是我休了他!"
这话听来更神奇!连越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不会罢?女人休男人?"
至于大惊小怪么?云霄斥道:"少见多怪!"
"哎,你为何会休他?他做了什么令你无法容忍?"
云霄懒得多言,警告道:"好奇心略重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说说呗!"
云霄正想斥他,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震得背部一阵疼痛,伤口似乎又撕裂了一些……
看她咬牙坚持着,不肯叫喊,连越动了恻隐之心,
"好罢!不逼你说了,你躺下,盖好被子莫着凉。"
云霄不想再趴着,连越便帮她侧躺着,想起一事,云霄有些歉疚,
"那会子在船上说的话,只是权宜之计,你别当真。"
"我明白,为救你家夫人呗!"连越自认清白,奈何众人不信,
"可我已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加之我极力反对他们杀你,他们已经认为我们有什么了。"
"啊?"听他这般说,云霄更觉愧疚,"那真是抱歉了。"
"所以咱们千万不能有什么,不然真的印证了他们的猜测。"他可不想被人认作叛徒。
云霄只道让他放心,"你是天地会的人,我也不会喜欢你。"
"天地会怎么了?"这话连越就不爱听了,"我们天地会都是英雄好汉!"
"好汉劫持女人去威胁旁人?"
一句反问堵得连越哑口无言,"这又不是我的主意。"
"你也参与了。所以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对你们这种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卑鄙奸诈的人有好感!"
"我奸诈?我若是坏人,才刚就该趁着给你疗伤的机会乱碰几下!"
"你还说?"云霄气得抬身想打他,却又扯到伤口,疼得她咬唇不语。
连越不敢造次,忙道:"好好,不说了!你休息罢!大好人!坏人我先告退了,有事您唤一声即可。"
道罢,连越给她盖好了被子,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云霄只觉很累,明明受了伤,还与他吵架,实在伤神,很想好好睡一觉。
而总督府里,明珠亦躺在床上。
看着她的睡颜,福康安只觉身心疲惫,无力面对。
明珠有许久不曾这般恼他了,以往即便有矛盾,也是当天,或者第二天就和好如初,不会再有芥蒂,然而这一次,他知道,明珠是真的恨了他。
这种恨,就好似当年害她小产时,她对他的怨念!
其实福康安心知肚明,他若真想救云霄,也不是不可以,杨芳,宋孟阳皆在,还有诸多士兵。即便船开走,他也可以命他们游过去,打一场,纵有牺牲,也有可能救出云霄。
但他却不愿尝试,他不认为云霄值得他的士兵冒险豁命去救。
此事,若搁在避暑山庄之前,他兴许还会为了明珠去尝试救云霄,但自从他发觉云霄与永琰串通之后,他就对这个丫头有了戒心,没有动她,也只是看在明珠的份儿上,如今出了意外,他怎么愿意全力以赴呢?
忍不住抬手抚上她脸颊,想为她舒开紧皱的眉。
明珠似是被他的触摸惊醒,睁眸瞧见他,怨漠地看了他一眼,挥开他的手,一言不发,转了身又继续睡。
两天了,她还是不愿理他,福康安感觉心好累,"明明是天地会的人抓了她,怎么现在好似我是凶手一般?"
"见死不救,即为帮凶。"
这是什么道理?"每日都有许多人,会因各种情形死去,难道我都是帮凶?"
"那支箭,是你叫人攻击的!"
她总是抓着这一点不放,福康安无可反驳,又觉委屈,"我是要消灭天地会的人,她中箭是意外。"
说到底还是不顾云霄的生死,"不想听你狡辩,没有意义。"
她开始烦他了么?对待她的怨恨,他居然无可奈何。若是因为他对某个女人好,她才吃醋生气,他尚可理解。可是如今,却是因为他对一个女人不好,而遭她怨怼,实在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