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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秋年看着女孩儿的背影,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他捂住自己疼痛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床上。
王锦锦一直在雨中跑呀跑,跑呀跑,眼泪流出来,又被雨水给冲刷干净,到后来雨水混合着泪水,在夜色的掩饰下,倒也看不出来伤不伤心了。
她走到半道,便遇到了打伞而来的蓝烟和秀柳。
“五……五姑娘?你怎么不打伞就跑出来了?难道四公子他出了什么事吗?!”蓝烟有些担心的问。
秀柳也连忙撑伞遮住王锦锦的头顶,着急的说:“五姑娘,你先回屋子里休息,你看你这浑身都湿透了,不换下来恐要生病,四公子那边我和蓝烟来照顾就好……”
“不用了。”王锦锦苦笑的打断她,“人家根本都不稀罕,我又何必去贴人家冷屁股。”
秀柳和蓝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王锦锦的神色也都不敢询问。
到底是蓝烟胆子大一些,她小心翼翼的问:“姑娘,是不是四公子他又发脾气了?”
王锦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低下头,有些难过:“他那个脾气什么时候好过?我不就这半个月没来看他么,到底是心里把他惦记着的,可是他呢?这么久没来找过我也就罢了,我来看望他,他又让我走,又不想见到我,那我何必去给他添堵?罢了,罢了以后我都不来找他了!”
蓝烟听到这话,心头微微有些放心,毕竟二奶奶私下里也对她说过,让五姑娘不要跟萧秋年接触太多,如今萧秋年他把五姑娘得罪了,那她也就不用再多操这一份心思。
王锦锦看了眼身后那黑黢黢的西小院,到底是没有回去,同两个丫鬟步履缓慢的折返了自己院子。
***
昨夜淋了一晚上的雨,次日,王锦锦果不其然的发起烧来。
刘氏闻讯而来急的够呛,训斥了她屋里的丫鬟,又是找大夫,又是熬药擦汗,一通折腾了两三天,王锦锦的病才算大好。
病好之后,王锦锦仿佛根本都不记得下雨夜的那事。
蓝烟和秀柳看她整日闷闷不乐,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萧秋年的名字。
王锦锦吃吃睡睡,看看医书,学学棋谱,白天学刺绣,与王听桃王听芹耍耍嘴皮子,晚上就跟着刘氏王听兰下棋。她心情不好,下棋的时候便体现了出来,可能真的是天赋所致,这几日将王听兰杀的都不愿来对弈了。
又过了几天,王锦锦正在刘氏的屋子里吃糕点,就见绿蓉跑过来在刘氏耳边说了几句话。
刘氏闻言,微微一笑,道:“这也是迟早的事儿。”她转身取出库房钥匙,吩咐道:“挑串儿成色不错的手钏,送过去罢。”
绿蓉得令去了。
王锦锦有些好奇地抬头,边吃边问:“娘亲,发生什么事了?”
刘氏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三叔的黄姨娘有身孕了。”
“那三婶婶可不是要被气死啦!”王锦锦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李氏那个暴脾气,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子。
刘氏故意沉下脸:“不许编排长辈。”
王锦锦吐了吐舌头,这事儿的确是在情理之中。三叔归家从来不在李氏的房间里休息,整日与黄姨娘打的火热,那黄姨娘虽然得宠,可脾气软弱不会来事儿,被李氏吃得死死的。
但李氏脾气再烈,又能怎样呢?她肚子里没动静,只能瞧着。
王锦锦顺口就问:“也不知怀的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刘氏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垂下眼帘,低声道:“不管是男是女,能怀上总是好事。”
王锦锦看了眼,顿时了然,想必这事儿又戳中了她的痛处。刘氏身为二房的主母,膝下一直没有儿子,老祖宗和王文业明着不说,心里都对此颇有微词。
大伯母林氏守寡,四婶徐氏身体不好,家中男丁不多,就指望着刘氏能再添几个。
可这也不是刘氏的错。
王锦锦有感而发,说:“怀不怀又有什么关系呢?黄姨娘她现在怀了孩子,是因为她以前从来没有生过,可是你看,三婶生又有二哥又有大姐,以后有个什么生疮害病,大姐二哥都会孝敬她。”说到此处,她语气一顿,小小的手掌覆盖着刘氏滑腻的手背,甜甜一笑:“我也会孝敬娘亲的。”
刘氏被她逗笑,抬手点了下她额头:“你这个鬼精灵,就知道变着花样来逗娘亲开心。”
“你是我母亲,我不逗您开心,还逗谁开心呢?”
刘氏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女儿,问她:“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和你四哥闹矛盾了,现在也不肯去找他?”
王锦锦一听这事儿,笑容在嘴边渐渐的隐没下去。
她低下头,把玩手指,闷声闷气的说:“他脾气实在是太不好相与,反正这一次我不会再跟他和好了。”
王锦锦这一次说的是心里话,长得像他亲哥哥就可以对她的心任意践踏了嘛?他一次一次的把她往外推,就休想她再回来,哼!
刘氏见自己的女儿嘟着一张嘴,鼓着腮帮子,忍不住暗自好笑,这模样可不就跟着小孩子闹脾气的表情一模一样吗?
可她不打算规劝。
兄妹情深的把戏,表面上演一演就可以了。如果真的跟萧秋年那样心思深沉的人打交道太多,她身为母亲,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