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手忙脚乱的在慕皎皎身旁折腾了一会后,突然眼神一暗,掌中多出一根银针。
悄悄将手移到榻上少年的鸠尾穴处,他左手在上掩住右手,藏在下头的右手则用大拇指及食指捏紧银针,正待往穴位上刺去,却突然察觉到手腕上一阵无力,继而便有一股钻心的痛楚来袭,疼得他不禁尖叫起来。
在如此紧张静谧的情况下,这一声尖叫就像是划破夜空的一道闪电,叫人陡然心惊肉跳,浑身汗毛都不由倒竖起来。
慕皎皎一把将大夫拽离榻上少年身边,手腕一翻,便从他手中抽走了那根银针展示在众人跟前。“现在,我开始怀疑这位大夫是谁请来的,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夫?”
众人还有些云里雾里。但看慕皎皎这样严肃的表情,以及她手中那根反射着森寒光芒的银针,大家心里都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此时,红豆适时开口:“刚才这位大夫想将银针刺入榻上这位郎君的鸠尾穴。一旦让他得逞,这位郎君就算不死也重残!”
“原来如此!你这个庸医!”另外几名少年闻言瞬时大怒,大叫着上前来,将人按住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们能消停点吗?”慕皎皎被吵得不耐烦,直接低吼,“我给病人施针需要清净,你们要打人把他拖出去打,别在这里扰乱我的思绪。”
“是是是,我们知错了。慕娘子请继续,我们现在就叫人把他拖下去,回头送官府处置!”少年们被训得跟孙子似的,也只得缩头缩脑的受了,一个个乖乖的闭嘴不再吵闹。
慕皎皎立马回头,继续给榻上少年施针,一面吩咐道:“去药铺,抓防风六钱、绿豆六钱,炙甘草六钱,一付,水煎服。 ”
立马有人答应着去了。
随着绿豆汁、菘菜汁一碗接着一碗的灌下去,再加上慕皎皎的金针辅助,榻上少年虽然依然呕吐不止,但脸上的灰白眼看着慢慢淡了下去,鼻腔里的气息又恢复了,眼看着都能自主呼吸。
这样的变化,大家看在眼里,心里都有数了。
随后,终于又有几名老大夫被请了过来。等见到榻上少年的状况,再听了慕皎皎的救治方法,他们都纷纷点头:“慕娘子这个解毒方法很好,就算换做我们也是这样做。你们只管听慕娘子的安排就是了。”
围观群众闻言纷纷松了口气。
青衫少年此时又忍不住了。“几位老神医,你们说说,裴郎君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观其表象,察其脉象,当是附子中毒无疑。”一名老大夫捋着胡须道,旋即又摇头,“这位小郎君吃药前难道没听医嘱么?附子剧毒,须得煎满两个时辰方能服用。不然,极有可能会祸及性命。”
几名少年听了,神色多少都有些尴尬。青衫少年更是悄悄往慕皎皎那边瞧了眼。
只是慕皎皎正忙着观察榻上少年的症状,继续给他施针,根本就没空理会他们。
就在二楼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牡丹楼门口也被一筐筐的新鲜蔬菜、活蹦乱跳的鲜鱼、还有整只的鸡鸭鹅、大块大块的羊肉给堆得满满的。牡丹楼的掌柜站在门口,扯着嗓子高吼:“诸位请看,这些就是我们日日拿来给诸位做菜的原料,全都是一早从城外庄子送来的,保证新鲜,没有任何腐坏。大家不信的话,尽管上来翻检。要是再不信,也可以去厨房看看,我们的东西不怕被人看!”
之后不久,慕家名下的多家酒楼也一一将后厨的东西搬了出来,放在大街上任人检查。
榻上的裴郎君剧毒得解,牡丹楼也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菜肴里没有任何毒物,再加上几名老大夫的话,全都证明这件事同牡丹楼没有任何关系,几名少年都分外尴尬。好在他们教养不凡,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便都低下头,连忙冲慕宥以及慕皎皎赔礼道歉不提。
此时裴家人听说了消息也匆忙赶来。得知自家郎君的毒已经解了,他们也大大舒了口气,又对慕皎皎感激不尽。
慕皎皎眼看着榻上少年将煎好的药喝了下去,这次没有再吐,她终于收起金针起身。“他的毒没事了。再稍事休息,就可以抬回家去了。”
“多谢慕娘子!多谢慕娘子!”裴家人得到这话,顿时吃了颗定心丸,连忙又对慕皎皎谢个不停。
慕皎皎微一颔首,便回头对那名青衫少年道:“刚才那个大夫呢?我想见见他。”
“好,我这就叫人去把他带过来!”青衫少年正愁没机会向她表示歉意呢,听到这话,赶紧就吩咐人去做事。
小厮闻言赶紧去了。但没多大会,人就折返回来,步履格外匆忙:“郎君不好了,那个大夫他咬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