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娜撇着嘴嘟囔一句话道:“等你们这些年纪大的都不在世了,我就可以坐在正座上去了。”她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到下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正好和张天彪面对面。
张天彪被这个乌日娜的天真率直逗得合不拢嘴,乌日娜看在眼里,不高兴地说道:“笑什么笑?等你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小心讨不上老婆。”
张天彪竟“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开玩笑说道:“我总不能要你当老婆吧?按辈分论我可是你师叔的。”
乌日娜并不把张天彪的话当回事,用一根手指在脸上划拉着说道:“丢,丢,丢,竟不嫌丢人,嘴巴下边连根山羊胡子都没有,还想当我师叔呢!”
众人再次大笑起来,库尔勒嗔怒道:“乌日娜,别没大没小的,论辈分你还真得称呼他一声‘师叔’的。”随后对张尚武说道,“这孩子从小到大一直在草原上,想起什么说什么,请师傅不要见怪。”
张尚武一摆手说道:“哪里的话?孩子嘛还是天真些可爱。”
话入正题,库尔勒讲了这次的来意,一是和师傅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很是想念;二是达木耳王爷来时去邀了他,因坛中事务繁忙一时脱不开身,故没有和他结伴同行;三是近期闲暇下来,特意带女儿前来拜会师傅,也顺便让她看看中原的风光;四是自己遇到了件棘手的事情,求师傅尽快抽时间随他回草原一趟。
张尚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亏你想得出来,竟让达木耳王爷给我捎来了件用狼皮缝制的皮袍。”
库尔勒认真地解释道:“达木耳王爷去得急,那时我手中就有几张狼皮和一张熊瞎子皮,两者相比较还是狼皮好些吧?”
人们又笑了起来,库尔勒继续说道:“这次不同了,为了能给师傅送上一件像样的礼物,我派人找遍了整个蒙古大草原,你们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还真找到一件。”说罢站起身走到门口处解开一个包袱,拿起一件兽皮向众人炫耀道,“老虎皮的太师椅靠垫,还是纯白色的,一根杂毛没有,师傅躺在这上面既舒服又解乏,一准保师傅满意。”
张尚武的心里很是激灵了一下,并不是一张老虎皮有多么昂贵,而是想起了在库伦史馆中看到的那些资料上说的事情,成吉思汗大帐中的太师椅上铺着的就是一张白毛老虎皮,那是他亲手打死的老虎,那老虎住在一座金山下面的山洞中,守护着两颗能发光的石球。那两个石球在月亮落下太阳升起时发出的光泽中能够映现一座金山。更有甚者,成吉思汗为了日后能够在群山茫茫之中找到这座金山,又在那张白毛老虎皮里面做了标记,也就是说只有先拥有这张老虎皮,按照它上面的指引找到那条含有金山的山脉,然后再在旭日刀和明月刀的引导下才能找到金山。
张尚武的心“砰砰”直跳,但此时还不能确定这张老虎皮就是成吉思汗龙椅上的那张。他急忙双手接过老虎皮,又抖开里外看了一眼,见里面隐约有条蜿蜒着的山脉的图像,像是有人故意按压上去的,他瞬间明白了,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就是成吉思汗龙椅上的那张,只是当着这些人的面不能说出来。他故意把那张老虎皮折叠了几下送回库尔勒的怀中说:“你还是带回去自己留着用吧,这礼品太贵重,为师享受不起。”
库尔勒听罢急了,说道:“这是当徒弟的一番心意,怎么能往钱上说呢?再说了这是我双龙坛的师爷听说我要来看你,他真心献出来的,我并没有花分文。”说罢又把那张老虎皮交回到张尚武手上。
“你的师爷?”张尚武问。
库尔勒急忙回答道:“这个人你是见过的,个头不高有些瘦,常戴一副眼镜,你去我们总坛时他还陪你喝过酒呢。”他接下来又说道,“一次他们家遭土匪抢劫碰巧遇到了我,是我打跑了土匪救了他们全家,他才跟了我。”
“戴眼镜的师爷?”张尚武记忆中似乎有些印象。
库尔勒进一步说道:“就是那个叫马林山的人。”
张尚武先“噢”了一声,的确想起了这个叫马林山的人,继而说道:“看这个马林山文质彬彬的,好像和你的那些人有点区别。”
库尔勒有些不屑地说道:“穷酸秀才,整天就知道咬文嚼字。”
张三明走上来接过了张尚武手中的老虎皮,并暗暗点了下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