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乌日娜也不示弱,反唇相讥说道:“你个小气鬼,我花了五百两银子能办成的事情,你就是花五千两也办不成。”
马林山起身相劝说道:“都少说几句,这五百两银子算我的,谁让我当初第一个同意乌日娜去妓院了。”片刻后又说道,“我现在没钱,就让干父亲先垫上吧。”
乌日娜吃惊地说道:“绕了半天,这笔钱还得我们家出呀?”
张尚武笑了笑说道:“都别闹了,听乌日娜继续说下去。”
乌日娜又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我刚走上楼梯,楼上即传来了悠扬悦耳的古琴声,我寻着声音来到了一间屋子,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正伏在一架古琴上如痴如醉地弹唱着,那琴声起初凄凄切切,如诉如泣,忽然变得如大海咆哮,山崩地裂,待这一曲终了,那叫翠云的姑娘猛地抬起头来,一言不发,她的眼中似乎喷射着怒火。我猜测她是受曲中的故事感染所致,便平心静气地说道:“你弹的这曲《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很流畅,能够完整地表达她当时那种由爱变恨的复杂心情,但是不足点也很明显,恨的成分太重,掩盖了爱的章节,须知杜十娘的爱是生活的主题,不然也不会在绍兴府的富家公子李甲身上动了真情,然而李甲负了她,又把她卖予了孙富,这才使得她由爱变恨,把积攒的一箱首饰全部抛入了江水中。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杜十娘的无奈。”
“我在双龙坛待了这么多年,还真的不知道乌日娜有这个造诣。”马林山夸奖乌日娜说道。
“别打岔。”乌日娜继续说道,“翠云姑娘被我的评判惊呆了,原来把我看成了同其他花花公子一样,只是来寻欢作乐的,并未想到我有真才实学,她这才开口说话,问我还想听什么曲子,我点了《高山流水》,她又低下头边弹奏边吟唱起来。”
“她这次应该进步了,不然你前面的指点就白费功夫了。”库尔勒旁敲侧击。
乌日娜继续说道,待这一曲又终了,我给她指点说道,《高山流水》是义与情的完美结合,高山是义,流水是情,曲到高山时需大气磅礴,憾天动地,而到流水又变为小溪潺潺,溪流淙淙,见她未有完全明白,又给她讲了曲子的由来:春秋时期,有一个弹奏高手叫俞伯牙,常叹自己的曲调高雅,没有人听得明白。一次天降大雨,俞伯牙躲在一个山洞口避雨,闲来没事就又弹起曲子。正赶上临近的另一个山洞口一个名叫钟子期的樵夫也在避雨,钟子期不但能够完全听懂俞伯牙的曲子,还能说出其中的意境,甚至每个章节的优劣都指点得清清楚楚。俞伯牙十分佩服,就称钟子期为知音,并约好第二年的同一天还在那里相会。谁知第二年钟子期没能及时到达,俞伯牙经过打听才知道他已经死了,不由得大悲,找到钟子期的坟上,特意为他弹奏苦练了一年的这支曲子,然后挂琴扬长而去。后人就把这支曲子起名为《高山流水》。
翠云似乎明白了这支曲子的境界,但又试着弹奏了几次仍不得要领,要我手把手地教她,我便伏在她身后,拿着她的手改动了几个音符,她进步很大,等再一次弹奏就流畅多了。我极为恭维她的弹奏,她竟笑着对我说,她若是俞伯牙,那我就是钟子期了。
为了进一步讨好她,我夸她不但人长得如花似玉,沉鱼落雁,而且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是一个难得的知音,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为她赎身,然后一起离开这里。
“你的话说得过头了,初次见面就信誓旦旦,那翠云不起疑心才怪呢。”马林山分析着说道。
乌日娜说道,她岂止是怀疑,而且恼了我,说她见过我这样的人多了,玩得开心时什么许诺都敢说出口,而人一走就音信全无了,她又拿杜十娘做例子,说那个绍兴的李甲若不是答应为她赎身并纳她为妻,她又何必欲往南京寻他,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杜十娘因爱生恨才将百宝箱掷于江中的。
我为了证明不是哄骗她,又从衣兜中掏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让她看,并答应这张银票先由她保管,等我下次再来就把银票交给老鸨并带走她。
“那个翠云姑娘这回应该相信你了。”库尔勒接下来说道,“只可惜了我那一千两银子。”
乌日娜不怀好意地说道:“还可惜个屁,那个翠云揭穿了我,说我教她弹《高山流水》时就发现了我也是个女儿身,可能是我生了孩子**变大了,一时不注意摩擦到了她的背部,接下来她质问我说你一个女人为她赎身纳她为妻究竟是何用意,千方百计接近并讨好她又想让她干什么?”
张尚武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倒是库尔勒急得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挖苦乌日娜说道:“你整日自吹自己足智多谋,什么事到了你手里就没有办不成的,这回是心急吃热豆腐——烫嘴了吧?”
乌日娜说道,她揭穿我倒没什么,我担心她向外说,那样会影响我们的整个计划,当时头脑中只有一个念想——杀死她,正当我气贯右臂,高高地举起胳膊,准备对着她的脑袋一掌拍下去的时候,她突然说了声“且慢”。
“一定是她害怕了求你饶过她。”又是库尔勒说道。
乌日娜摇了下头回答道:“翠云并没有显出过于的害怕,而是说我一个女人以嫖客的名义找她必有大事请托,如果答应她一个条件,让她干任何事情甚至是掉脑袋她都答应。”
“她一个**就是要钱呗,除此之外还能提什么条件?”库尔勒仍对那些银票心存不忍。
乌日娜侧头看了父亲库尔勒一眼,说道:“别着急,那翠云说的事情还牵扯到你呢。”
库尔勒很是一惊,说道:“别瞎说,我可是没有去过妓院那种地方的。”
乌日娜不再理睬父亲,自顾又说道:“我把胳膊慢慢放了下来,问翠云的条件是什么,她说让我替她杀一个人,或至少废了那个人。我问她这个人是谁,她告诉我说是双龙坛白龙分坛的坛主,名字叫沙雷。”
库尔勒和马林山都吃了一惊,马林山说道:“如此说来这个翠云就是沙坛主的老婆了。”过了一会儿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几年前我听沙坛主说他的老婆跟着南方的一个商人跑了,不得已才又纳了一房小妾,未成想到沙夫人的最终结果竟是沦落去了妓院。”
乌日娜的气不打一处来,先向马林山“呸”了一声,接下来说道:“你是猪脑子呀,那个沙雷说什么信什么,你怎么在其它的事情上判断得八九不离十,而再加上一个女人就昏头昏脑了呀?”片刻后又说道,“得赶紧给你找个老婆,也让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沙雷和翠云到底怎么了?”库尔勒“呼”的一声站起来问。
乌日娜回答道:“据翠云说,他和沙雷已经是几年的夫妻了,他们婚后不久,沙雷又看上了另一个姑娘并和她有了孩子。姑娘要求沙雷明媒正娶她并搬到沙家去住。沙雷回家和翠云商量,而翠云坚决不同意。翠云觉得气不过又跑到沙雷的父母处告了状,两位老人纠集起沙雷的同宗兄弟把他痛打了一顿。沙雷觉得丢大人了,回到家后一气之下把翠云卖到了妓院,后又迎娶那个相好的姑娘进了家门。”
库尔勒气愤地说道:“这个沙雷竟敢背着我干出这种事情,看我见到他后不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不用了,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乌日娜直言相告。
库尔勒深知女儿的脾气和手段,急忙问道:“你把沙雷如何了?她可是我坛中的干将,犯了错责罚一下就是了,可别闹出人命关天的大事情。”
乌日娜冷笑了一声回答道:“哪能呢?我不看他沙雷的面子,还总得看我亲爹的吧?我没有打断他胳膊打断腿。”
“照着屁股肉多的地方打上几棒子让他长长记性就可以了,我还指望他为坛中做事呢。”库尔勒插话说道。
乌日娜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也不行,打坏了屁股就不能骑马了,骑不了马怎么出去为父亲跑腿呢?”
库尔勒满意地点着头说道:“还是我闺女想得周到,总是把坛里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乌日娜这才如实说道:“我割了他裤裆里面的那个小玩意,都是它惹的祸,没有了它,沙雷就不会再去勾引别的姑娘了,已娶进门的那个姑娘也再不会像翠云那样被卖进妓院了。”接下来又看了父亲库尔勒一眼说道,“沙雷没有伤胳膊伤腿,还能像往常一样为你办事情。”
库尔勒恼羞成怒,大声喊叫着说道:“这样比断了他胳膊折了他腿更严重,沙雷成了废人,你折了我一员大将,这叫我如何向坛中的兄弟们交代?”过了一会又手指着乌日娜说道,“我还没有死,还是双龙坛的坛主,日后你少管我坛中的事情,免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乌日娜原本就是暴躁性格,怎受得了父亲当着公公和马林山的面这样数落自己,她牙齿咬得“咯咯”响,说道:“沙雷是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不过还有一个人也应该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