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小摊着双手,向王康翻了个白眼,“你那乡长爷爷都拿我没办法,你能奈我何!”
陈氏对儿子王康不管不问不打不骂——
杨氏也见不惯陈氏教育孩子的这套方式,心中仍怜悯陈氏的遭遇。她见其她村妇已经把各自的小孩儿往家里送,于是上前劝岿然不动的陈氏:
“康他娘,你带康康先回去吧,我们挖了野菜回来,给你送去点。”
陈氏是个没有主见的,听别人说啥就是啥。只要要求不是太过分,别人让她干啥她就干啥。
陈氏向杨氏点头,同意打道回府。
王康却不依不饶,一屁股坐地上,扑腾着俩腿和胳膊,死乞白赖说:“我就要上山,我就要上山!”
苟小小最后看了一眼坐在洪家门口哭闹不止的王康,收回目光时摇头叹息,继而对杨氏她们说:“今儿就算了吧,山上不安全,我也不敢领那么多人去。你们把篮子篓子先搁我这儿,回头我把野菜装满,给你们送回去。”
上山不成,有人不开心,却没有怨怪苟小小。
一人指着地上撒泼的王康,又气又无奈地对陈氏说:“小孩儿这样,你也不管管!这要是我们家小孩儿,我早就把他打听话了!”
陈氏低着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她任由王康坐在地上哭闹,不骂也不哄。
四周的人散完,王康哭累了,大约也是觉得再继续这么哭下去没意思,就自个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无视陈氏,往家走了。
陈氏紧了紧肩上的背篓,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苟小小在生产队接触过王乡长的儿子王顺,觉得王顺是个没啥上进心挺阴沉的人,后来听说王顺的心思不在务农上——
王顺想到城里打工,然而王乡长不让。王乡长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将来要他接乡长的位子…
王顺不像他爹那样异想天开,他知道乡长的位子由谁来做不是他爹能决定的。
…
洪家院里。
任良正端着缸子刷牙,苟小小过去拍了一下他微佝的背脊。
他浑身一震,喉咙里呛了一下,险些把一口牙膏沫子吞进肚子里去。
“咳咳咳——”
任良忙喝了一口水,把涌进喉咙眼里的牙膏沫子咳了出来。
他扭头怒视苟小小,低吼一声:“你干啥!?”
苟小小一副好奇模样,“你小时候是不是跟王乡长他孙子一样?”
“你才跟他孙子一样!”
任良像王康那么大的时候,那可是学校里正儿八经的三好学生。同学都以他马首是瞻,老师也把他捧在手心里…反正没有人像苟小小一样舍得摧残他这棵祖国未来的小花朵。
苟小小再次拍他肩膀,引起他的注意后,往杨氏她们走之前放院里的篓子篮子睇了一眼,然后对他委以重任,“交给你一个任务,去工兵营把试验班的人叫来,把犬也带上,拿上这些篓子篮子,到河边去找我。”
这是要带他们上山挖野菜的节奏。
任良心里是不愿意的,但身体还是蛮老实的,刷完牙洗完脸就去执行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