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一些陈齐已经许久没有吃过的家常菜,看起来十分丰盛,过去好像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杀鸡宰牛摆这么一桌。
“你别有负担,我和你阿姐的饭量都很大,所以吃的比较多罢了,”大叔看着陈齐一副不知道从哪里下筷子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盛了满满当当的一碗给他道。
陈齐一开始还以为是大叔为了安慰他才说的话,后知后觉看见阿姐吃饭的速度,才想起之前这五荤五素是阿姐一个人连着桌子一起端上来的。
十分恐怖的臂力。
“阿姐……一直就是在这酒吧工作吗?”
“嫁给你大叔之前是在隔壁的餐馆洗盘子的,”阿姐从饭碗后抬起那张娇 小的脸说道:“但是洗得不好,用抹布碰一下就要碎一个碗。”
“家里的碗筷现在都是我来洗,你阿姐只负责去接货这样,”大叔帮着解释道:“力气奇大无比啊!”
“哪有这么说女人的?”阿姐怒了,一掌拍在大叔的背上笑道。
虽然她只不过是开玩笑拍一拍,可大叔一口饭直接喷在了陈齐脸上,自己也地动山摇地咳嗽了起来。
三人慌慌张张地处理完了这件事,饭吃得也差不多了。
陈齐抓紧时间在大叔去收碗的时候问阿姐道:“这边最近几年还有发生过泥石流吗?”
“泥石流?”阿姐有点疑惑地偏了偏头,随后纠正他道:“你是说山体滑坡吧?以前老是容易出这种事,后来绿化好起来以后,好像就没发生过了。”
“我还从报纸上看到说这边有个避暑山庄?”陈齐露出好奇地神色道:“虽然现在还不是避暑的日子,但我想问问那个避暑山庄的位置。”
“啊,那个,”阿姐忽然回避了这个问题,单说了句你等等,就下楼去找大叔了。
陈齐一个人被留在房间里,不知道自己应该追出去,还是就坐在房间里等着。
于是百无聊赖地站了起来,在这个小房间里转了两圈。
桌上摆着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日期写的是十几年前,小男孩看起来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
全家福的边上还摆着一张像是旅游团来店里打卡似的照片,上面的人陈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只觉得其中有个女人的脸非常熟悉,自己一定看过。
盯着那个女人笑靥如花的脸,陈齐猛地一拍脑袋想到了,这个女人不就是上次礼逊纪案子里的楚幽兰吗?她的母家当时被好多狗仔去扒了。
有意思的是去扒她老家信息的狗仔后来都不知所踪了,在互联网上销声匿迹。
陈齐过去除了偷东西也会花钱去网吧坐坐,偶尔给别人做点运营的私活,也当过狗仔。但楚家的事,爷爷让他发誓不准碰。
爷爷说楚家是个不幸的家族,如果过深的去研究,也会将那份不幸惹上身。
虽然陈齐自诩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物主义者,但从来不信邪的爷爷说起这件事也格外情真意切,就像是那一家人都有鬼一般。
可自己一直没碰又怎么样,爷爷还是去世了……
此时看见楚幽兰的陈齐,莫名感受到一种命运的牵引,他抬起那个相框,在左下角的位置看见了大叔龙飞凤舞的签名,还有年份和日期。
是1994年10月5日。
“我得走了……”陈齐从头凉到了脚,放下了照片,转身准备离开这间酒吧时。
一楼不知为何关了灯。
心里大喊不妙的陈齐连忙跑到二楼,想也没想从二楼跳了下去。
“老公!他跳下去了!”
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叫声,陈齐咬着牙扶着墙爬去了酒吧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十分熟练地爬进了垃圾堆,用垃圾作为自己的掩体。
果然不多时房间里就出来了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一把刀,从他眼前走过。
忽然又倒退了回来,盯着这一堆垃圾。
陈齐憋着气,在心里祈祷大叔千万不要把垃圾全都翻开找他。
但大叔已经开始翻垃圾了,一袋,两袋……
他能做为掩体的东西已经一个个被拿了下去。
终于陈齐就要暴露在残酷的月光下时,大叔忽然停住了手,转身离开了。
大概是这一块的味道太难闻,又或许是其中一袋垃圾被他弄破以后恶心的东西流了出来让他不想再找下去。
总之陈齐再一次保全了一条命,拖着条伤腿一步步往辰飞鸣的旅馆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