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赐予钟采的偏殿内,一张精致的案上,放着一盆金橘,显的异常大,个个也都挨得紧紧的,滚滚的金色球的模样,一眼望去,仿佛小娃娃嘟嘟的脸。
钟采唤退所有的宫女,等她们都出去,寝殿内只剩他一个人时,他才从地上站起,走到那盆金橘前,伸出手摘下一个,在手掌中掂了一掂,然后又凑到鼻边闻了一闻。
听今早送这盆金橘来的公公说,这是雪国进贡给大宣皇帝的贡物,重一百多斤,当时快马送到帝京,并送入皇宫时,这盆金橘面上仍旧透着新鲜的寒气,就像是刚从树上摘下一样,带着雪国的严寒气息,夹杂着被风吹过的湖畔上的芬芳。
这种金贵的贡物只是掩饰残酷真相的诱人面具,当钟采再次凑近闻见从金橘上散发出的气味时,感觉不对劲,皱了皱眉,命人取了一把匕首进来,将这盆金橘当场剖开,吓得宫女惊叫起来,直接晕倒在地。
钟采也吃了一惊,直接跌倒在地,他连忙以手捂眼,不敢再去看第二眼——那硕大的金橘里竟包着一个男子的头颅以及一封烫手的书信。
那颗头颅,钟采并不认识。
此事当即在宫里传开了,闹得人心惶惶。
钟沉的伤病刚好,闻听这件怪事,立马便由乾清宫赶来了。看到那个锦匣里所装的头颅时,怔在那里。
“皇上……”钟采在钟沉身旁,声音发颤地叫道。
钟沉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别提有多么憋人,然后一闭眼,眼里一道光芒缩了一缩,猛地一放,尽量压低了声音,颤声道:“马上传黄志仁、林茂进宫!”
“钟采,你跟着朕来!”钟沉几乎是用一口气将这些命令说完,不待耽搁,一甩袖袍,径往御书房而去。
“出大事啦,出大事啦!”小喜子闻听雪国进贡给大宣的金橘里藏了一个男子的头颅,吓得脸色一惨,立即往高晋那边禀报。
“偏殿那边出大事了!”一路往乾清宫狂奔,途中还跌了好几跤。
“出什么事了!”
“公公,那边,那边,死人了!”小喜子几句话说不清楚,把高晋急得无奈,唯有让他带去偏殿一看究竟。
高晋赶去偏殿,正逢钟沉派人来处理现场。
高晋看了之后,认出此人的身份,当场吓得站不稳:“啊!黄子兴!”
尚书黄志仁之子!
这位尚在沙场征战的少年英雄,死后竟被人装在一个窄小的匣子里,就像颗拔掉的牙一样腐烂掉,埋在或干或湿的土里,无不令人作呕和惊骇。
“坏了!”高晋嘴里呢喃一声。
帝京的深夜就像一领黑色披风,从雪国边关遥远的山脊飘过来,渐渐把宣国的平原给罩住,最后的余晖在天尽头落下了帷幕。
尚书黄志仁被钟沉召见,匆匆地入宫你,走上御书房的台阶,深夜——一点月光流泻而下,照见御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待看清是高晋在等候,也没在意,正要大声应召:“老臣黄志仁——”恍惚听见御书房内,钟沉喊了自己一声,“进来吧!”
黄志仁他呆了一下,朝四处看了一看,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细听之下,确是皇上的声音。
“唉,黄大人,您进去吧!”高晋站在那里,冲他摇摇头,一脸无奈。
黄志仁站起身来,跨入御书房。
刚跨入御书房,便见御书房内,林茂正站在一旁,脸上透着怪异的愁,双眉紧皱。
“老臣黄志仁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大人。”钟沉二话不说,走到他跟前,亲手将他就地扶起,“起来说话。”
“不知皇上召见老臣进宫,有何急事,是不是边关……”黄志仁一脸疑惑。
钟沉看了他一眼,眼里现出一股愧疚和遗憾,转过身去。
黄志仁见他突然背过身去,似乎有话却难以对自己直说,黄志仁陷入一副愁容之中:“皇上,老臣……”
钟沉仍旧背对着他,对林茂说道:“林统领,你将这件事向黄大人说吧!”
林茂怔了一怔,他的脸上也现出了难色,仿佛也不忍向黄志仁说出事情的真相,看着眼前这位两鬓已斑白的老人,年岁的皱纹已爬满了他的额头,林茂默了半晌,竟只字未提黄志仁之子黄子兴之死,生怕这个老人听闻儿子的死讯,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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