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一见屋里情形就果断挥手把大宫女们都撵了出去,末了上前低声禀告道,“公主,听说方丞相的夫人要在三日后举办诗会,到时候各家女眷闺秀都要赴会。最重要的是,那女人也接了贴子。老奴猜着这是方家想要帮那女人一把…”
“诗会?”倾城公主双眸微微眯起,“是方家那位常年卧病的夫人发起的?”
老嬷嬷点头,神色带了一抹鄙夷,低声道,“正是那位夫人,听说当年她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才魅惑了方丞相。可惜是个福薄的,压不住贵气,一年里几乎有十个月要喝着药汤。”
倾城公主倒是不关心这些,她手里的帕子一点点抹干眼泪,神色里的悲愤就彻底消失了,剩下的尽皆是得意和阴狠。
“嬷嬷,本宫的诗书读得不算少吧?”
“怎么会少?”老嬷嬷立刻应道,“公主自小就聪慧,连老王爷和王妃都可惜您不是男儿身呢。说句犯上的话,若您是男儿身,这司马家的江山也不见得会败落。”
“那好,既然本宫也算得上才学过人,那参加丞相府的诗会应该是足够资格了吧?”
“啊?公主!”老嬷嬷惊得瞪了眼睛,虽然如今西昊江山已经注定姓了公治,但倾城公主依旧是公主之尊,居然要出席这种后宅女子们的小小诗会,实在有些屈尊降贵,她心里忍不住替公主委屈,想要劝说两句,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公主放心,老奴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
“好,辛苦嬷嬷了。”
倾城公主淡淡摆摆手,末了也不理会老嬷嬷是不是出了门,几唤了几个大宫女伺候笔墨,打算提前备下几首诗词,以便到时候救急。
而各家接了贴子的女眷们,也同样打了这样的主意。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家家的女眷们虽说都是识字,自小抱着《女戒》《女则》读得骨瓜烂熟,其实于作诗一事半点儿用处都没有。
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出门走动的借口,谁也不想错过啊,当然要找家里的男人们捉刀代笔,省得到时候折了颜面。
丁薇倒是没这样的烦恼,在她想法里,这次去方家做客,一来是她认了方信做义兄,方夫人就是长辈,理当去拜见,二来也是好奇权贵人家的女眷是如何行事的。至于作诗…估计没人指望她一个农家女写出什么天花乱坠的好诗吧?
这般想着,她也就不在意了,整个上午忙着给全府上下都诊了脉。十几个孩童正在长身体,只要吃饱穿暖都没什么大事,倒是井伯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兵,早年就留了病根,如今越发重了。有的天凉时候腿疼的不能走路,有的干脆就是眼睛趋近于半盲了。
丁薇给每人都开了药方,有些拿不准的只能等着出门游逛的师傅回来再定,末了上账支银子,让程铁牛带人去抓药。
待得下午又开始烤点心,结果这一个忙就忙得日头将近落山,伤腿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古嬷嬷把一切看在眼里,也把心里最后一丝不甘彻底扔了出去,开始庆幸少主找回了一个好女子。其它暂且不说,只看对待他们这些仆役如此心善,以后就绝对错不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不是傻子。投桃报李,知恩图报的道理总是懂得。
于是,丁薇拖着疲惫的身子前脚进了屋子,老嬷嬷就捧了一套绣工精致的衣裙,还有一只小小盒字,踩着后脚撵来了。
丁薇疑惑,却也赶紧请她坐了喝茶。老嬷嬷却是小心把衣裙和盒子放到了一旁,生怕茶水不小心沾到。
末了笑眯眯说道,“姑娘,后日要去方家做客,老奴特意给姑娘准备了一套衣裙,姑娘一会儿试试可还合身。另外还有一套翠玉头面儿,还是当年老侯夫人留下的,曾特意嘱咐老奴要留给少夫人!正好今日拿出来给姑娘配衣裙。”
说罢,她小心翼翼拿起雕花繁复的小小檀木盒子,一脸恭敬的打了开来。
盒子里面铺了厚厚的象牙色丝绸,趁着上面安放的整套翠玉头面儿越发显得清透。那玉簪粗细长短正合适,耳坠里好似装了两抹远山的倒影儿,一对儿玉镯更是流光溢彩。
女子天生同龙族一般喜好,对于发光发亮之物,简直是没有不喜爱的。
别说丁薇看得欢喜,就是云影几个也凑到跟前仔细打量,末了赞道,“这玉色真是好啊!”
“就是啊,比菠菜还绿!”云丫最是实在,开口就是食材,惹得众人都是笑起来。
老嬷嬷又展开了那套鹅黄为底色,衣袖领口和裙角都绣了小小迎春花的衣裙,张罗道,“你们快帮姑娘装扮一下看看,若是哪里不合适还来得及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