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矜说话,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虽然知道后者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整整一年才开始好转,还记得凤栖矜第一次对他微笑时的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然而好景不长,凤敬又来了一趟蓬莱,他不知道凤敬对凤栖矜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只知道自凤敬走后,凤栖矜的身体情况便每况愈下。
爷爷诊脉后摇了摇头,对于凤栖矜的病情只字未提,只说需要取他的血为药引,制药为凤栖矜续命。
他当然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也因此事,他才终于得知为什么整座岛上,只有他自己一人姓药,因为他本来就并非蓬莱人……再后来,在爷爷用心的治疗和调养下,凤栖矜的身体逐渐恢复以后,慢慢开始与人交流,逐渐恢复了生气,他们一起学习一起笑闹,他视凤栖矜为兄长,为朋友,在乎而
又重视。
所以三年后,凤敬派人过来接凤栖矜回宫时,他不顾爷爷的反对,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
如此既是不想与凤栖矜分离,也是担心没了他的血为药引,凤栖矜会死去。
那年,他七岁,凤栖矜十岁。
进宫后,他才知道为什么爷爷一定要阻止他跟过来,因为这座看似繁华的皇宫,不仅没有岛上单纯美好的环境,而且还步步杀机。
最关键的是,凤敬似乎因为他的姓氏,非常忌讳他的身份,可又因为蓬莱仙岛的缘故,不敢对他做什么,便只好将他隔离在宫廷深处,不许他与凤栖矜有过多接触。
这些年来,他亲眼见证了凤栖矜如何从一个温润的少年蜕变成一个心机深沉的皇子,他见证了他一切的喜怒哀乐,虽然心疼却又很无奈。
在凤栖矜告诉他,凤敬不过是打算将自己化作九皇子凤宸珏的踏脚石的那一刻,他心里甚至开始怨恨凤敬,都是亲骨肉,怎能如此偏心而狠毒。
然而让他非常不解的是,为何凤栖矜甘愿如此,他可以反抗的啊,甚至可以反将一军,将凤宸珏作为踏脚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只是每当他问起这事的时候,对方都只是浅笑不语,嘴角漫溢而出的苦涩和凄凉让人看了心里发寒发慌。
问的次数多了,却总是得不到结果以后,他就不再问了,而如今听闻太子被废,发配凉临的消息,他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可是他不想凤栖矜就这样为他人作嫁衣裳而死,这样的死法太憋屈,也太可怜了。
他想带他离开长安,想带他回蓬莱仙岛,想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照如今来看,对方显然不愿意跟他离开,怎么办……
他脸色苍白,看着神色逐渐冷静漠然的凤栖矜苦笑,轻声道:“阿矜,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钻牛角尖,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说到最后,他甚至气急败坏地低吼起来,凤栖矜见状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一向稍显胆小怯弱的药衡敢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