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远去,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要从一个饱读诗书,才学可以和皇帝一较高下的候府嫡女,变成一个自幼疯傻目不识丁的痴儿,还要毫无破绽不被人看出来,真是一件让她为难的事情。
不过这也没什么,千古艰难唯一死,她是死了的人了,那这世上,就不应该有更难的事情才对。
妇人一径地走去了儿子的院子,一进院门就看见儿子正拿着本书在摇头晃脑地用功。
从来是见惯了父兄和丈夫舞刀弄棒的她一向对儿子要考科举这件事心情很复杂。武将家的子弟,却要走文官的路子,在她看来是不太妥当的,可是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从安康的角度来说,考科举又比去战场上厮杀要稳妥得多。
关于儿子的前程全家人从他懂事就争论到现在,也没拦住儿子在县学里偷偷地一路考完了童生试考了个秀才回来。
往常她悄悄得意一番也就那样了,可是现在她发现这读书读得多有一个最起码的好处。
她走进屋子,挥挥手谴退了一边侍立的小厮,笑眯眯地打断了儿子的诵读声。
“祥欢啊,忙不忙啊?”
白祥欢抬头一看,是自己老娘,立马利索地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娘来了啊,不忙不忙……”
“不忙的话那你帮娘亲一个忙好不好?”
白祥欢因为妹妹的事情,这几天一直是不受老娘待见的,这会儿猛然一见娘亲的笑容,直觉地有些不妙,本能地就改口:“也不是不忙,今年儿子还要去参加乡试考举人,自然是忙着呢!夫子叮嘱我在家好好用功!”
这话妇人就不爱听了,也不绕弯子了,直接说出了来意:“用不了你多少功夫,你以后每天抽出时间教你妹妹念一个时辰的书,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吧?”
什么?让他去教那个祸害念书?那是万万不行的!
白祥欢当机立断拒绝:“娘亲,这事儿万万不可……”
“不去你就别叫我娘!”妇人冷着脸道。“什么千千不可,万万不可的,说来说去,你还是对欢娘有成见!你是做兄长的,欢娘能好起来,你出点力不该吗?要不是咱家拿不出那么多的束脩,我就直接去请个女夫子回来了,还用得着劳动你?”
大齐朝民风开放,女子也有专门的闺学的,可是欢娘这个情况,闺学是不可能去了,女夫子要请到家里来,白家现在还没那个财力,要是儿子再不配合,她天天也有一堆事情要忙,可找谁去教导欢娘?
面对娘亲夹枪带棒的指责,白祥欢叹了口气,认命了。
他就知道,那个祸害不把这个家的每个**害一遍,那就没完!
于是白祥欢耷拉着脑袋被娘亲拎到了徐成欢的面前。
小憩醒来的徐成欢一看见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再听了妇人的安排,心头也是一阵冷笑。
这样的哥哥,跟她的兄长徐成霖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就凭着她身上还没好全的伤,她也绝不会代替这具躯体本尊叫他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