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关东找了一句话打破奇怪的氛围。

    纪欢欢点头表示认可。

    然后两人就都没再说话了，偌大的房间里，外面热闹非凡，一墙之隔的里面，却静谧素雅。

    又过了几分钟，纪欢欢率先打破沉默，她问：“后来怎么没来找我要你的大衣和吹风机？”

    关东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及，头略微低垂，视线停留在两人的共同前方：“怎么要啊？”

    纪欢欢听他这么说，反而笑了：“就直接要呗，你难道怕我会赖着不肯还给你吗？”

    两人终于谈起那天的事了，好像都鼓足了勇气，准备面对一些事情。

    只是在纪欢欢的记忆之中，醉酒那天的情形，实在算不上美好，她从小到大还没那么在异性面前失态过，结果关东撞大运，看见了一个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自己，以至于现在她虽然穿着礼服化着精致的淡妆，在关东面前，感觉好像还是那个狼狈不堪喝得断片儿女孩。

    甚至于关东一个眼神过来，或者露出她看不透的笑容，纪欢欢都会归结到他在回忆当时自己的糗样。

    关东低低的声音飘起：“我总不能就那么直白地往你要东西吧，显得太没品质，再说，你不给，说不定是你忘记了，或者，我以为你已经将东西扔了。”

    纪欢欢心里发笑，毫不客气地丢了一句：“撒谎。”

    关东慌了，赶紧坐直身体准备解释，纪欢欢打断他：“我是说你最后一句是撒谎，你就算再不了解我，也总该相信我是个有基本素质的人吧？你帮了我，救了我，我还恩将仇报，将你的东西全部扔了？我又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关东却露出奇怪的笑容，纪欢欢开始还不明白，见他一个劲瞅着自己笑，忽然想通了，脸刷地一下又红了，她扭开头不肯看他。

    关东却被她的带着红晕的侧颜迷住了，禁不住望着她发呆，一脸的痴迷。

    纪欢欢突然回头，猝不及防地掉进了关东深深的目光里，一时无言。

    关东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赤裸裸，面色挂满不自在，扭开头，纪欢欢也垂下视线，不再看他。

    “你那天一个劲地问我你的形象如何，我心想，你是女孩子，那么在意自己的美丑，被我看过不怎么漂亮的一面，肯定会介意，说不定以后都不想再见我了，更何况再跟我有瓜葛。”

    关东不疾不徐地解释。

    纪欢欢噗嗤笑出声。

    关东抬眼望去：“你笑什么？”

    纪欢欢轻轻呼出一口气，摇摇头，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话，再次笑出来：“我想了很久，你为什么不主动联系我，哪怕是关心地问询一下也很正常啊，什么原因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你会有这种心思，直到发现你看着我怪怪地笑，也还是不很确定，这下好，你全说出来了。”

    关东有点焦虑，他想解释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为什么要说。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了，好像所有事情，都可以按照条理分得清清楚楚，起因经过结果都可以在他的舌尖被简明扼要地概括，可是面对着这个20来岁的小姑娘，他却觉得一阵阵词穷，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面对她时，关东对自己整体都不满意，尤其是舌头，恨不能回炉重造。

    “我怕，就那么找你，会打扰到你，让你觉得唐突。”斟酌了再三，关东还是决定说出心里的担忧。

    纪欢欢扭头看向这个一直以来让她感觉到亲切和温暖的男人，此时的他，有点像是回到学生时代，周身笼罩着一种青涩的感觉。

    此时的他正双臂下垂在身前，两手交握，大拇指不停地转来转去，像是在诉说主人此刻内心的不安。

    “不唐突。”

    纪欢欢小声说着。

    关东没反应。

    纪欢欢微微用余光瞥他，见他在安静一秒后，好像忽然明白她说话的内容和意思，带着不敢相信的狂喜抬头看向她。

    纪欢欢等的就是这一瞬间，几乎是在关东看向自己的同时，她也转过脸去，正面迎接关东的目光。

    这一次，两人的对视中，纪欢欢选择了勇敢，没有退缩。

    关东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但他仍旧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表现得过于激动，只是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隐隐泄露出他此刻内心的活动。

    徐歌的声音突然出现，跳进了两人的沉默之中：“安东尼叔叔，纪老师，爹地让我来通知你们，咱们要玩游戏了，不要再说悄悄话了，一会儿玩完游戏可以继续说，不会耽误你们很久的。”

    纪欢欢和关东不自在地站起身来，纪欢欢一言不发先走了出去，徐歌冲着关东扮了个鬼脸就跑开了，剩下关东无语地笑笑，也走向大厅。

    他们玩的竟然是最古老的击鼓传花，不过游戏规则稍微变化一点，由徐歌背对大家弹钢琴，弹到任意时段停止，花束在谁那里，就要接受在场任何人问的一个问题，如果碰上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选择表演一个节目代替。

    结果第一局，花束就停留在了关东那里，看着徐歌得意的小笑容，关东简直可以百分之百相信，她是故意玩花样搞自己。

    因为是第一个，大家都还比较厚道，没有那么放得开，算是预热，有人问了一个特别标准的问题，问关东新年愿望是什么。

    关东回答得更是实在又标准，答曰：“希望自己的感情开花结果。”

    立马有女人追问：“这么说关总是有喜欢的人喽？”

    听语气和称呼，应该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

    关东淡定笑笑：“这是下一个问题了。”

    事实证明，关东果然不负众望，再次中招。

    他看向徐歌，见她得意地示威，只得瞪了瞪眼睛，毫无威慑力地恐吓了她一番。

    果真刚才的同事接着上一轮，追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关东点头承认，大家瞬间都开始起哄，关东又解释了一下，说：“只是很有好感，还在了解中。”

    纪欢欢目不斜视，依旧顶着眼前的桌子，关东的余光扫过，见她这样，有点失望。

    然后隔着人群对徐歌做出投降的手势，徐歌满意地笑笑，回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