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回头望了一眼,道:“都说了病入膏肓了,还开什么药啊!就这么着吧!”
众人:“……”
乔小如轻轻叹了口气。
船娘便道:“乔娘子您别忧心,这事儿不能怪卢爷的,大夫都说了,那位公子已经病入膏肓,本来就活不长了。”
“是啊是啊,看那副样子,平日肯定没少喝,那是自己不想活了在糟践自己呢,跟别人没关系!”
“就是,若他不先招惹卢爷,卢爷也不能踹他,谁知他有病啊?有病他又不说,还使劲的作。”
“是啊,我看他这就是一心求死,怪不得人。”
乔小如明白他们的好意,然而无论怎样,人是卢湛踹下河去的,老大夫不也说了“雪上加霜”的话吗?自家如何能一点责任都没有。
卢湛也郁闷憋屈得不得了,明明被无故招惹的是自己,结果好了,弄成了这么一个局面。
反倒自己给弄成个罪魁祸首似的。
偏人家还是个病入膏肓的,他连跟人计较都没法计较。
“先这样吧,等他醒来,且看他要如何再说。”
卢湛发了话,众人都道“有理!”,大家说的再多也是局外人,总得他这位“苦主”醒来说了话才作数。
看这男子的样也不像个会讹人的无赖,即便会,乔娘子和卢爷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若他提出的要求合理也就罢了,若是太过分,乔娘子和卢爷手里的便宜是那么好讨的?
一宿无话,两名随从轮流给那男子守夜,生怕他半夜里发生什么状况挂掉了。
众人都是行走江湖的,会嫌晦气。
这一夜男子倒也安稳,除了中途喝了一次水,一觉睡到了天亮。
次日依然是天刚蒙蒙亮便开船了,算算时间,今天下午便能到达终点。
然后乔小如他们再乘一个多时辰的马车,便能回到随云县城。
清晨,当太阳高高升起,照散了河面上的水雾水汽,男子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一回,他的酒终于完全醒了。
但面上的灰败之色依旧。
他醒来了有些疑惑的打量室内环境,似乎很有些纳闷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这是哪里?
但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境况、自己如今这副破身体、命不久矣,顿时意兴阑珊,心中除了悲愤只有哀凉,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就算有人来杀他,那就杀吧,死了正好……
至于身在何处?还重要吗?
倒是旁边守着他的那位随从一抬头,看见他睁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发呆,目光清明,却对这陌生环境没有丝毫好奇,不由好笑,站了起来冲他笑道:“这位公子,你醒了啊?”
男子“啊?”的一声,将那随从打量一眼,懒洋洋道:“嗯,醒了,打水来爷要洗脸。有什么吃的给爷准备一些,别忘了再备上一壶酒!”
随从嘴角抽了抽,心道这果然是个找死的,刚清醒回神呢,还想着喝。
这语气真够不客气的,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将死之人的份上,谁乐意搭理你呢。
“好,你等着啊!”随从和气笑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