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亲生儿子的,是以分家那些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秦烈身上。
以至于不知不觉中,二叔在外闯荡开创的厉氏帝国俨然有取代厉家本家家业的趋势。
“我不过是一个外姓人,一个老管家的儿子。我有什么地方值得厉老欣赏。并且放到身边栽培?甚至,他还要把厉家的家业全部赠送于我?女人,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算天上掉馅饼,也砸不到我身上。”
若非父亲立誓要一辈子陪在厉老身旁,为他效力,他现在已经成功脱离厉家,过上属于自己的逍遥人生了。
“厉老还真是厉害,利用起人来丝毫不犹豫,你可是他左膀右臂的亲儿子,就不怕影响到你父亲对他的忠诚度?”
自己的亲儿子被利用,甚至牵扯进厉家的家族势力争夺战中,秦烈何其无辜?
身为一位父亲,他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越陷越深。任由厉老掌控?
秦烈无奈的抬头望天,“他是父亲,不过也只是一位父亲罢了。厉老是他的主子,为了主子,他可以献出他的生命,如有必要,自然也包括我的。”
他的生命是父亲给予的,秦烈一直怀疑,如果有朝一日厉老与他同时遭遇危险,父亲第一个营救的人也绝对不会是他。
“秦烈……”
同情地看着秦烈,许欢颜蓦地无话可说。
她该说什么好呢?
让他不要多想,放宽心?还是拿自己无父无母,连弟弟都死在二叔怀里的悲惨过去安慰他?
算了吧,这种揪心的回忆谁都不愿意回想。
哪怕秦烈只是作为一枚棋子活着,他也没有可怜到那种地步,更不需要她假惺惺的安慰。
因为这个时候所有安慰的话语都会显得格外苍白。
“在想怎样安慰我才能恰到好处又不惹我反感?”
许欢颜冥思苦想的样子在秦烈眼中分外扎眼,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双眸紧闭,眉心皱着。明明跟她无关的事情,她却能为自己苦恼成这个样子。
“谁……谁想了!”
被抓个正着,许欢颜瞪了他一眼,怒斥了一句,抬脚就往回走。
说的好像她有多关心他一样,她不过是经历过痛苦别离,而秦烈虽然有父亲,却是个丝毫不顾他感受的、不负责任的父亲。
被父亲当成保护主子的棋子,许欢颜想,换做是她,肯定会痛不欲生的吧?
再一看秦烈,大大咧咧的样子更甚于她。对于父亲对他一切不公的决定,他都选择了沉默。
不等许欢颜踏进古堡,门口的保镖就抬手拦住了他们。
“许小姐,您不能进去。”
“我不能进去?那他呢?”许欢颜顿时一怔,敏锐的五感察觉到了里面氛围的不同。
保镖们看了秦烈一眼,随后恭敬放行,“秦少爷请进。”
秦烈没进去,反而牵着许欢颜远离了古堡。
“你为什么不进去?或许今天厉老爷子就要决定下一任家主是谁了。你确定你不想听?”
如果秦烈说的没错,厉老也没几年可熬的了。
这世上最恐美人迟暮,英雄暮年,这是人再富有都买不回的光阴。
二叔已经快三十了,尽管厉老保养的好,但是她猜他老人家差不多也七十有余。就算还能熬个十年,那时候再处理家业问题怕也会力不从心。
倒不如趁着身子骨还硬朗的时候将身后事好好处理一番,这样离开的时候也能了无牵挂。
“答案可想而知,何必还要进去?”
多此一举的事情他秦烈向来懒得做。
能让栾艺艺出现在这种家庭聚会的场合里,厉老的心思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许欢颜叹了口气,“我从未问过二叔他的家事,更不知道厉家是这样一个显赫的存在。”
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过去她对厉少璟的家世背景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一个诡异的念头突然蹿上脑海,“我想起来了,你是厉少璟收养的孤儿。”
去帝都抓人之前,厉老给了他许欢颜简单的个人资料。
他以为许欢颜是厉少璟养在身边的情人,对她不感兴趣,所以只是大概瞥了一眼就扔到角落去了。
直到他发现许欢颜跟他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这才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是啊,怎么,秦小少爷也有不清楚的事情?”
她以为他在来帝都绑架她的时候就对她的生平了若指掌了,因为秦烈看上去就是准备万全的男人,不会有一丝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