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毕竟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或者可以说她是跟在他身后长大的,他自然知道这天不怕地不要怕的小丫头,这次真的被惊吓到了。所以,就算她无理取闹,他也只管小声陪着。
一番安慰,总归让她恢复了少许力气,可站起来一看到离自己不远处黑洞洞深不见底的悬崖,她就再次心惊肉跳起来,“还以为自己会滚下山崖呢......以后再也见不到爹娘,见不到楚姐姐跟你了......”
马车外,寒风冷冽而过,侍卫严阵以待。只留下低低抽泣的萧明珠跟细心守护着的花无病。而马车之内,站起身后几乎相拥的二人突然感到空间好似很是狭小。
脚下凌乱散落的公文跟被茶水浸湿的鞋袜衣摆,无不彰显着刚刚萧清朗动作的急切。也让许楚再次听到那熟悉且有力的心跳,既有他的,也有自己的。
一瞬间,仿佛冰寒消退,万物萌生,让她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她呆滞的看着眼前俊俏的容颜,棱角分明,目光幽深。不含笑意的他,总有种惊心动魄的凌厉,就如同他不常出鞘的短剑带着摄人的寒意。
马车之上的琉璃灯随着山风不断摇曳,将二人的身影印照在车厢之上,宛如一双亲密无间耳鬓厮磨的爱人。直到那车顶上挂着的银铃相撞发出清脆响声,才打破了满车的死寂,也让许楚骤然回神。
此时,外面依稀还能听到萧明珠的抱怨声跟花无病的求饶声。也能听到魏广车马而来,恭敬焦急的询问声:“公子,可是要楚大娘过来看看?”
琉璃灯忽明忽暗,而马车内的烛火早已因为骤然涌入的寒风熄灭。窗外是朦胧不清的月光,再有便是远远亮着的灯火。
萧清朗察觉到许楚的挣扎,也不强求,慢慢放手,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异样,这才收回目光。
他微微屈身将案桌摆正,而后微微冷凝的对外说道:“不必,前面有光,向来是山庄将至。夜路难行,让大家小心一些。”
他一边说着,就取了火折子将熄灭的烛台点燃,而后将琉璃灯罩笼罩其上。未等他再问询许楚,就见眼眶发红的萧明珠已经撩开惟裳看过来,关切道:“楚姐姐,你没事吧?”
刚刚她是感觉到的,自己差些将楚姐姐带出马车。若当真是她们二人坠/落,她还真不敢保证花孔雀那家伙能不能接的住。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越发内疚了。
许楚本来是想道谢,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萧明珠过来了。她不欲让人瞧出她刚刚心神摇曳过,于是摇摇头,表示无碍。
“明珠,山路蜿蜒,你可要上车来?”她有些担心的问道。
萧明珠自然不愿意,刚刚惊险的情况,早就让她对马车心有阴影了。若是能选择,她宁可让花孔雀陪在自己身边,然后在冷冷的山风里打着哆嗦策马而行。
再次上路的时候,萧明珠再不肯上马车,而是与花无病一同骑马并肩慢行。
马车里再次静谧起来,而许楚也靠在车壁上微微张口不知该如何道谢了。加上今日这次,他已经救了自己许多。第一次在大石村马儿受惊使得马车失去控制,若非他替自己挨了一下,恐怕如今自己的面容不毁也要留伤了。第二次,铜矿案的山上,他错身抱着自己躲开了四处射来的冷箭。第三次,黄大山府上吃饭,自己走神险些将一碗热汤撒到身上,而他再次硬生生的帮自己接住散着热气的汤汁......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她又如何感受不到?
其实细细想想,他是大周王爷,自小应是锦衣玉食,受人敬重跟羡慕。可自她跟随以来,好似就未曾受到过半点轻慢。相反,许多时候,倒是她忘了身份地位僭越了。
许楚越想,心头就愈发闷的难受。她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萧清朗,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车内依旧沉寂,未听到萧清朗任何回应,甚至他眼皮都未曾睁开一下。
许楚抿唇,心思也渐渐低沉下来,她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似是呢喃又似是不解道:“公子身份尊贵,而我只是卑贱出身又是蒲柳之姿,为何公子待我如此看重?”
此时已经靠近山庄,自山庄照射出的绮丽灯火渐渐将马车笼罩,带着几分柔和跟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