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道阁悟道

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冲而用之，久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赤水此时，清楚了那些字符的作用，便放松全身，以一种完全敞开的心态迎接那些字符，那些字符似是有灵性一般，见些更是蜂拥而至，在她脑里一条一条地极快闪现，幸及修仙之人只须灵识感知一瞬，便全部记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全部字符都消失了，周围也静得出奇，赤水才开始一条一条地品味那些字符的含义，同时心里感叹，这样的教学方法，要是能推广多好啊，强制性执行，反抗无效。

    她本是一心几用，极快，那些字符已被她全部吸收，就在她又欲调侃一下自己时，一个的声音在她的意识海轰然出现，声音环荡，似震耳洪钟，似万丈峭山，似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波波撞击着赤水的灵魂，更有无边的威压袭来。“何为道？”

    赤水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头脑发胀，其实，并不是真的耳朵，是她的整个灵魂都在随着那声音震颤，每一个字，都似带着无形的力量，要将她的灵魂震碎掉。

    赤水身体绷紧，面如金纸，只觉自己就是那惊滔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波荡不定，稍有不甚，便会倾覆，永不翻身……，她急喘了一口气后，才反应过来，何为道？道？通俗的说法，是指一切事物存在的根源，具体可以引申了好几种含义，比如它是构成事物的本体、万物运转的规律等。

    赤水自入了修仙之门，便确知，这是一个有神存在的世界，所谓的三千大道，便是神所定下的，它们隐藏于世间万物变化中，只有看透彻，发现其中的规律，方可叫悟道矣。据传，修真之士，得悟天道，便可飞升成仙。

    她正欲回答，蓦地感觉，她的丹田里，一点点金色粉沫，正往她的五个丹状物体飞去，而她的五个丹状物体，似是很兴奋，一动，便迎了上去。

    便见那些金色粉沫渐渐隐没于她的五个丹状物体内。赤水根本来不及细想，便又被那声音震回神，“汝之道，是何道？”

    赤水这才明白，原来，这便似问心，无需她明言，她的心，便可回答一切。她不由想起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父母朋友师尊，进入千云门和翠烟宗以及在外游历时的所见、所听、所闻，似有所悟。

    都说道是虚无缥渺的东西，大能却无穷无尽，是万物之祖，可这些她知道又如何呢？她仅是天地间一个普通的女子，在这修仙的道路上艰难前行，说不定一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被斥于轮回之外，彻底消失于世间。她只需要知道，对于父母，就算他们仅是普通的农民，不识一个大家，她也是孺慕的；对于袁丫、秦钰、秦襄等朋友，她是亲近又尊重的；对于秦师叔、残影师傅和云晴师傅，她是尊敬的；对于比她强者，她小心回避；对与比她弱者，她没有侍强凌弱……

    不知过了多久，赤水才回过神来，意识海一片清明，原来，悦，所悦之人；助，可助之人；恶，所恶之人；交，可交之人；杀，可杀之人……，这一切的判断标准，问吾心，顺吾意，这便是她的道！

    她的心里，点点喜悦散开，扩散之全身，眼前豁然开朗，就似包裹住她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形，露出了一条小路，虽然没有看到路的尽头，但她可以知道，那条小路，就是她前进的方向，她似乎又有了无比的勇气，再也不会迷茫，只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在未来她必将会得到答案，她确信！

    她的丹田内，五个丹状物体的周围，又出现一些金色的粉沫，那些粉沫缓缓融入她的丹状物体内，时隐时没，渐渐的，五个丹状物体的边缘，散发出一层薄薄的浅金色光芒，那光芒极柔和，并不与丹状物体本身的颜色冲突，看上去极是和谐。

    赤水正陶醉其中，忽听第三个问题滚滚而来，“先人若已行汝之道，汝当何为？”

    这一次，赤水是真的怔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这句话具体是问什么。可真的明白过来后，又发现这个问题极其简单，简单到她都有些不敢置信，有先辈行她所行的道，这不正说明她所行之道没错吗？她还需要什么作为？完全不用嘛，他行他的，自己走自己的，互不相干。

    可赤水不得不想了，事不过三，这肯定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被放在最后，难不成其中隐藏着某种她不知道的深意？

    这就是经过现代教育所产生的生遗症了，当然，她自己没有发现。在这样不断琢磨的过程中，她很杯具地走神了。

    就听那声音，比之前还大了近一倍，轰隆隆如天雷，冲她直直劈下，还着一股无法掩藏的杀气，“先人若已行汝之道，汝当何为？”

    赤水正义凛然，肃目答道：“行先辈之路，修己身之道。”再不敢有一点别的想法。

    其实她却是不知，这并非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对于修真之人来说，大道三千，便只有三千个机会，若所修之道相同，只可有一人能成大道，其他人，不过庸庸碌碌，最终因为大道难成，要么重入轮回，要么灰飞烟灭，都不是好的结局。

    因此，像赤水这样有着包容万千的心性，是她前世所处的国度的国情所决定的，其想法，与这个世界上的修士，相差甚远矣！

    对于赤水来说，她知道自己与别人是不同的，但她并没有仔细去研究具体的细节，这使得她毫无知觉地便过了最后的一关，可以说是幸之又幸。

    她的话音一落，她五个丹状物体的周围，浅金色光芒厚了近一倍，而颜色也似乎加深了一些，再一细看，却见那些浅金色光芒竟是形于身外。她现在整个身体，被这光芒团团围住，像是一个金人，连灵魂都像是被洗涤过一般舒适安逸。

    赤水正为自己的发现心喜时，蓦地，在她的丹田里，飘浮在外围的一些金色粉沫竟似发狂了一般粗暴地向她的五个丹状物体冲来，蛮横地想要融进它们内部。

    那五个丹状物体则是坚决抵抗，便是自身变形也不让其它金色粉沫进来，赤水是感同身受，只觉得灵魂都似是被拉扯变形，痛不堪言，比起当初斩裂元神，也不遑多让。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其她进来的弟子会疯魔了？那些金色粉沫，便是别人的理念别人的道，虽然她读过记住了并且理解了它的意思，但这并不表示她就认同了。那些游离在外围的金色粉沫，便是她不认同的道。它们强行想让她认同，自是一场无形的论道之战。

    她若是胜利了会是什么景象她想不到，但她若输了，恐怕就算是不疯魔，也会被强行改造，成为一个布置这个道阁的人所设定的那类人。

    到那时，她还是她自己吗？

    可恶！赤水忍不住狠狠地低咒，她就知道这道阁不简单，可当她真的明白其中的缘由时，仍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为今之计，只有耗！

    如果她猜得没错，那些金色粉沫，是一种她未知的能量，有些像是符篆的能量，她对炼符不也解，但只要她是能量，那么，那能量便有消耗怠尽的一天，她就不信，她那么多难关都闯过了，会斗不过这些小小的粉沫。

    身在道阁的赤水不知道，当她与那些粉沫一点一点相斗时，在外面，已是春去秋来，十个寒暑匆匆而过。

    当她最后睁开眼时，目光锐利如剑锋，灼灼逼人，让人不敢直视。在她的体内，五个丹状物体安然依靠在一起，那层淡金色的柔光仍在，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厚一分，也没有薄一点，但赤水知道，它所包裹的她的五个金丹，已是经过了千锤百炼，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硬度，便是她的灵魂，也更加密实强大。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赤水表情淡然，祸福相依，就算是福，那也是她在受了这莫大的苦之后应得的。

    她站起身，环顾室内一圈，确定门的位置后，毫不留恋地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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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眷念：本章节文言部分，均是摘录自老子的《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