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头,就坐下。
姜锦茜因他那熟稔的点头动作,心里甜滋滋的。
于欢却震惊了:“你们俩,认识?”
“嗯,认识。”姜锦茜答。
于欢拉着姜锦茜的手八卦道:“他叫什么名字啊?”
姜锦茜看着面前暗红色的桌子,头顶上的灯光刺眼明亮,照在桌子上甚至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
她眨着眼,微微一笑,语气认真坚定:“程叙之,他叫程叙之。”
她只叫过他一次。
那次是表白,然后被果断拒绝。
在那之后,姜锦茜再也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
因为在那之后他的态度温和,甚至在很多时候会耐着性子和她温文耳语,也会把她当成朋友一般温柔相待。
像是一场梦,他像是一阵风。
姜锦茜不敢叫他的名字,害怕只是黄粱一梦,害怕他对自己笑,是梦境里的短暂美好,她怕一叫他,梦就碎了。
而现在,那么多人在自己的身边议论他,他是那么的真实清晰。
姜锦茜想,就算是一场梦,她也认了。
姜锦茜掏出手机,她存了程叙之的号码,但是程叙之却……
试试吧,或许能成功呢?
姜锦茜咬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他发短信:“晚上一起吃饭吗?”
她刚按完这句话,指腹还没碰到“发送”,手机就在她掌心里震动了——苏花朝来电。
手机嗡嗡嗡的在她掌心处震动,姜锦茜看着来电,对身旁的于欢说:“我去接个电话。”于欢点头。
她们两个是坐在靠墙的位置,原本第二排也只有她们两个人坐着,进出方便,可现在,第二排的那边,是程叙之坐着。
姜锦茜手心里的手机还在嗡嗡作响,她手心冒汗,紧张又激动的弓着腰走到他身旁,迎着他幽幽的目光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程叙之侧目看她,她微弓着身子,低眉顺眼的样子娴静温婉。
他半天未发一言,姜锦茜看着手心里的手机,急了,低低喊他的名字:“程叙之!你让我一下啊!”
终于肯叫他的名字了。
程叙之想。
他这会才满意的让出位置让她走出去。
再回到位置上坐下的时候,余光看到旁边有人靠近自己,他的声音礼貌而疏离,甚至没看那人一眼,“你要出去是吗?”
于欢露出一个十分好看的微笑,她骄矜的摆手,刻意软着嗓音说:“同学,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不是我们学院的吧?”
程叙之闻弦而知雅意,他神色淡淡,看着台上的教授,语气更是冷淡:“有事?”
“唔……不要这么冷淡嘛!我们聊聊天不行吗?反正这个报告会这么无聊。”于欢眯着眼小声说:“我知道你叫程叙之,我叫于欢。”
程叙之这个时候竟然笑了一下,他的手指纤细白皙,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那一声声细小的敲击声,竟然让于欢不自觉的汗毛耸立。
他说:“你知道我的名字,从哪知道的?”
他的语气随意而漫不经心,于欢以为他这是心情好,以为他这是主动接她的话茬,连忙回答:“姜锦茜说的!”
“姜锦茜。”程叙之念着她的名字,字正腔圆,一个字一个字念的又重又慢,他嘴角慢慢挂上一抹笑,终于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他看着于欢,慢悠悠的说:“那她有没有说过,她和我是什么关系?”
于欢愣了一下,不知所以然的问:“什么关系?”
程叙之没有回答,脸上的笑却越来越浓,甚至眉眼都带着丝丝点点的笑意。他懒懒的掀了下眼皮,重新看向台上,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毕竟这种无关紧要的人,他从来是不屑于看任何一眼的。
苏花朝抬手看了下表,已经快七点了,她猛地起来,双手拉住姜锦茜:“走走走,吃饭去!”
“去哪儿吃呀?”姜锦茜跟在她的后面换鞋。
正穿鞋的苏花朝顿了一下,转过身来,朝她抛了个媚眼:“绝对是个好地方!”
——
姜锦茜的口味偏甜,要找一个对胃口的餐馆不是件容易的事。
然而苏花朝找的地方,像是完全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其中一道糖醋里脊外酥里嫩,甜度刚好,没到发腻的程度,也没有淡若无味。
一整天的奔波疲惫在美食的治愈下顷刻褪去。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苏花朝去上厕所,姜锦茜就在位置上等她。
因为两个人来的比较晚,包厢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所以她们就在大堂处用餐。相邻两张桌子被一个小小的屏风隔着,每张桌子被划出一个小世界来。
吃饱了的姜锦茜单手撑着下巴,无所事事的偏头看向外面来往走动的人。
餐馆里人很多,排队等餐的人更多,若不是苏花朝的父亲与餐馆老板有私交,她俩大概得排上个把小时的队。
正当她倒了杯茶,将茶杯放在嘴边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人群熙攘,觥筹交错,隔着几张桌子,隔着烟雾缭绕的灯光,他站在不远处,单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揉着眉心,眉眼间俱是不耐烦。
而她在下一秒怔住。
他掐着眉心的手放下,眼睛看向不知名的某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嘴角一勾,眉眼舒展。他点头,眉角的笑意倏地弥漫着整张脸。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的面容并没有比上次真切多少。
但他的笑,却是清晰到她的心灵深处。
姜锦茜的呼吸在那一刻都停滞,仿若置身琼瑶仙境,周遭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推测。而她的身边,分明是最具有人情味的餐馆。
耳边传来许多劝酒声,交谈声,但她却感觉,此刻她的大脑宁静到不行。
要不然她为什么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目不转睛的看向他。
他很快挂了电话,和柜台的服务员说了几句,转身离开。
不到一分钟,他提着件黑色外套走了出来,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姜锦茜一把放下茶杯,想要跟他出去。放置不稳的茶杯在桌子上倒了,里面的水瞬间在桌子上流淌,从桌沿处流到她的裙子上,姜锦茜低着头,手忙脚乱的拿着餐巾纸擦着裙子,边擦还边看他在哪里。
等收拾好,那个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