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说,无意中看见你在吸毒。好样的,我的弟弟。吸得是不是很爽,每次都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腾云驾雾。”
岑辰背对着她,点头如捣蒜。
“你这个家,迟早要完。岑辰,继续罚跪吧,有什么话想说的,对你死去爸说。”
她不再对他有任何打骂的动作,只是站在远处静静地观望着他,像是在观望着一座雕塑,可眸光里却分明是恨。
恨其不争怒其不取,总想着以歪门邪道的法子获取钱财。
“姐,爸,我知道错了、我知道……”
“你哪次回来不是因为犯错了,没犯错就在外逍遥快活了。”
“姐,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如果那个高利贷还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岑枝舒然一笑,“对不起,没钱。”
说罢,摔门而去,将岑辰留在小院子里面壁思过。
本就糟糕的情绪因为岑辰这一茬事,愈让她头疼无力。大人和孩子还在客厅里玩,见着她一个人出来了。文琦琦嫣然一笑,将落在脸颊的碎发夹在耳边,“姐,怎么没瞧见辰子,我有些发烧,怕传染给孩子,你让他过来带一下。”
岑枝抱起孩子,将玩具拿在手里,“熙熙,和姑姑一起玩儿好不好?姑姑带你去看奶奶在干嘛。”微微偏头,她又对文琦琦说,“在后院里祭奠他爸呢,得一会儿的时间。我来带就行。”
文琦琦一时困窘,“那麻烦姐了。”
“你去我房里去睡会儿,感冒药发烧药消炎药在书柜的最底层,你应该认识。”
文琦琦点点头,撑着昏沉的脑袋走了。
岑枝望了眼门上挂钟的时间,21:30了。她抱着孩子走到厨房,母亲正在炒最后一个菜,糖醋排骨,香甜的味道溢满厨房。
“你——,让熙熙自己去玩……”
岑枝却是说:“这么晚了,你还让人家过来吃饭。”
岑母嗔道,“不是有车吗,怕什么。”
“麻烦。”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你觉得……”
叮咚,门铃连续响了五六次。
岑母挤眉弄眼,还用手肘撞她,将她赶出厨房,“金龟来了,快去迎接。”见她还不走,岑母拿着锅铲吓唬孩子,“哎哟哟,烫死啦烫死啦,好烫哦。”
丁点儿大的孩子,见到大人这想要哭的模样,作势也要跟着哭出来。岑枝没法儿,只好抱着孩子走向玄关处。
“门是开的,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门外走进来一风雪扑扑的男人。黑色大衣的肩头上落了雪,头发上也湿漉漉的,眼睛却十分清亮。
周游叶提着礼品,走进来一步,换了鞋,而后耐人寻思地发问,“你家里来人了?没准备孩子的礼物,下次补上。”
“不用,明天就要走的。”
“孩子先给我抱着吧,你这姿势都不对。”他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岑枝一愣,糊里糊涂地递过去,“有点儿认生。”
“叫什么名字?”
“啊?”她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是在说小孩儿的名字,“熙熙。”
周游叶展颜一笑,“熙熙好,叔叔叫周游叶。很高兴认识你。”
岑枝以为自己见到了幻象,他还能笑得这么干净。
他抱着孩子往里走,剩下的物品让岑枝提进来,“一盒是给你的,一盒是给伯母的。给熙熙的下次补上哦。”
孩子咯咯笑,笑得像个小铃铛。
“你弟人呢,还在罚跪吗?”他拿着鸡毛毽子逗熙熙,像逗小狗一样,先前再后,反正就是不让熙熙摸着。
岑枝一愣,“你听到了?”
“开车时路过,听到了部分。”
他那时正停了车在路边抽烟,隔着一堵泥土墙就听见墙内岑枝的斥责声,不见得斥责得有多厉害,说话的语调都是平伏一致,叫人察不清她的愤怒与伤痛。
“是吗,都是一些家庭琐事,哪个家里不是有本难念的经。”她继续做手头上的事情,端了菜盘子出来放在桌子上,又进厨房端剩下的。
“容易解决吗。”他带着关切问。
“你好像问得有点儿多了。”
“我只是想表明我可以帮你。”
最后一盘糖醋排骨上桌,四个大人一个孩子也上了桌。岑母总共弄了十个菜,色香味俱全,足以让眼睛也饱餐一顿了。
岑枝却盯着那一桌子的菜,毫无食欲,她从周游叶手上抱过来孩子,“招待不周,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将就着吃吧。”
周游叶起身,“我去洗个手。”
错身而过的瞬间,他用两人仅能听到声音说,“如果可以,我想帮你。”
岑枝嘴唇动了动,“不好意思,你能用什么身份帮我。”
“当然是作为你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