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满目的东西,远远扫一眼就已经晃得人眼花,更不用说直接明晃晃得端进大殿里。
领头太监一进屋,看见骆心安竟然还睡着,脸色当即一变,接着陪着笑脸冲骆心安的背影行了个礼,“给小主请安,奴才奉皇上之命给小主送几样东西,请小主今日务必试穿一番,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必能艳惊全场。”
骆心安一动没动,呼吸平稳规律,显然已经睡熟,根本没有丝毫起来接旨的意思。
那太监脸色一僵,就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女人,还没真正进到这后宫,就得到陛下如此荣宠的人就她这独一份了,哪怕是当年的皇后娘娘,刚入宫时也没有这样风光啊。
若眼前是普通的秀女,他早就上前教训了,可这位既是陛下亲封的贵女,又跟靖王爷和太子爷纠缠不清,甚至如今还得到陛下如此器重,他一个小小的奴才哪里敢惹?
心里闪过百般心思,就在旁边的宫女准备把骆心安推醒的时候,他赶紧阻拦,笑呵呵地说,“小主既然还睡着就别打搅了,奴才宣完旨就走,你们记得提醒小主今日可绝不能迟到。”
说完他一甩袖子,展开一面绢帛,朗声道,“陛下赏——锦绣云纹对襟五彩裙一件,嵌金玛瑙琉璃耳环一对,翡翠双耳珍珠腰串一条……”
这太监一边宣旨,身后的宫女一边往屋子里端东西,等旨意宣布完,大大小小总共有十几件东西,直接把整张桌子给摆满了。
这样的赏赐标准,就算是从秀女直接晋升成贵人都绰绰有余了,更何况是对骆心安这个还没有任何品级,甚至连秀女都称不上的“外来户”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赏赐。
周围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看一阵眼热,心里震惊万分,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都落在了骆心安的后背上。
等到赏赐的一众太监宫女离开之后,屋子里一阵窃窃私语,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些话,什么骆心安手段高超玩弄男人于股掌,什么蒙受龙宠前途不可限量,什么一定要好好巴结不能得罪……总之每句话好像都认定她已经深受老皇帝的青睐。
骆心安听得一阵厌烦,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恨不得直接起身将老皇帝赏赐的那些东西当场掀翻。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睡着,只不过不愿意再跟这一屋子催促她去参选的下人们多费唇舌,所以自然也知道方才那领头太监进来之后发生的事情,想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她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老皇帝这哪里是对她青睐有加,分明是嫌她死的不够快好不好,一下子赏赐这么多不应该属于她这个品级拥有的衣服和首饰,还特意选在秀女大选之前这个非常时候送进来,吩咐她一定要今日试穿,好好打扮,这简直是给她拉足了仇恨。
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生存下来的女人,个顶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让她们看到自己一个刚入宫的“秀女”就如何讨陛下“欢心”,还不得直接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这还不算今年那批一起入宫的其他秀女,试想大家入宫时都是在同一个起点,惟独她骆心安处处压她们一头,若跟这帮时时刻刻都准备弄死自己的女人们生活在一起,她不死也得活活脱层皮啊!
一想到这些赏赐带来的一连串甩都甩不掉的麻烦,骆心安直接给气笑了,她还真是个倒霉催的命,刚刚摆脱了洛家大宅里面的尔虞我诈,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又掉进了更加凶险的深宫内院,老天,你他妈真的不是在玩儿我么?
骆心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起来跟睡着没任何两样,可她的脑袋此刻却在疯狂的转动着。
从重生到这副身体以来,她面临的处境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凶险,如今她既不能让聂暻牺牲所有背上谋逆反叛的罪名跟他远走高飞,又要对面老皇帝的“青睐”和来自后宫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简直是上天无能遁地无门,四面楚歌进退维谷。
最重要的是当初在洛家大宅,哪怕她的对手再多,至少身边还有宝珠和宝珍两个心腹可以信赖和依靠,这样不论别人使什么阴谋诡计,她都能游刃有余,不像现在这样,深陷在全然陌生的后宫里,一时根本没法分清身边人是忠是奸,连个帮手都没有,饶是她有再大的本事,也是孤掌难鸣,到时候稍有不慎中了圈套,她可能会永不超生。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嘴唇下意识的紧抿起来,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心腹的确可以再培养,但她哪儿有这么多的时间?恐怕还没等找到适合的人选,自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颗心越发的沉重起来,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骆心安倏地睁开眼睛。
这次又是什么幺蛾子?一拨又一波的,还没完没了了不成!?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小太监的声音,“来者何人?”
“奉靖王爷之命,特意给贵女送写平日里惯用的东西,贵女既是从我靖王府所出,理应算半个靖王府的人,如今王府里给自己人送些东西,公公不是也要阻拦吧?”
一句话顶得通传小太监哑口无言,按照王爷这话,骆心安既然是从靖王府所出,那靖王府就算她的“娘家”,如今“娘家”要给入宫的女子送东西,于情于理于祖宗规矩,他都没理由阻拦,更何况连皇上都要给靖王爷三分薄面,又有哪个奴才敢拦靖王府的人?
听到这话骆心安再也装睡不下去,倏地坐了起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声音分明就是聂暻身边的影卫,昨天聂暻才刚刚离开,如今又派影卫入宫找她,到底是想给她送什么东西?
心脏因为“靖王爷”这三个字陡然狂跳起来,心里涌出疑惑和期待,正当她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出去瞧一瞧的时候,影卫已经走了进来。
“奴才给贵女请安。”
他一见骆心安当即跪地行了个大礼,按照他的身份完全没必要跟一个秀女行礼,可他抬头的时候嘴唇无声的动了动,骆心安还是清楚地读懂他在喊自己“王妃”。
骆心安心里一热,强压住笑容,“起身吧,你们想着这时候来了?”
那影卫没说话只是神秘一笑,冲身后一招手,奴才们陆陆续续的搬进来一些骆心安常用的生活物品,而走在最后的是两个人,一见骆心安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若不是碍于场合可能会当场扑上来。
“奴婢给……贵女请安。”
两个人齐声开口,骆心安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们,惊讶道,“……宝珠宝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