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犯得着为了你们几个素昧谋面的人,舍弃自己后半辈子的前途吗?”
说着她看了一眼侍官大人,不卑不亢的说,“大人,公道自在人心,若大人怪罪小女不该用烫壶取暖,引来这场祸事,小女甘心受罚,但其他害人的事情我没做过,也断不会承认,请大人明察。”
侍官一听这话,眸子越发深沉了几分,在场的所有秀女进宫的目的无非就两种,要不是为了稳固家族地位,要不就是为了自己出人头地,但无论是哪一种目的,谁也不会真的傻乎乎的在还没殿选的时候就惹下这么大的祸事。
就算要使手段,也肯定是背地里一些见不得人的招数,绝不会像眼前这样,明目张胆的烫伤这么多人。更何况,骆心安在后宫之中可是鼎鼎大名,当日在于喀什国的对阵中,她一战成名,这样一个女人,肯定有很大的野心,她没有这个动机,更没有这个必要,用这么蠢的方式去害别人。
可惜,他到底低估了骆心安的心思,更不会知道从始至终她都是被迫参加这场大选,宫里那些争名夺利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恨不得立刻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永远也不用这个皇宫有半点牵扯。
本来被迫留在这里她就一肚子不痛快,如今有人直接挑衅到脸上,她怎么可能再忌惮这个隐忍那个,当然怎么痛快怎么来。
老皇帝既然敢把她困在这里,她就敢把这后宫搅个翻天覆地!
侍官思索了片刻,心里早就对骆心安的话信了八成,但还是问周围的人说,“方才你们都在旁边,可曾看到骆心安故意推人?”
刚才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谁来得及观察这么多,一时间所有人都齐齐的摇头。
“当真没有?你们可别据实不报,否则一旦本官查出真相,隐瞒真相者一律连坐,按照大晟律法,包庇罪犯罪加一等,按律当诛,你们可要想好了。”
侍官的眼睛将在场所有人一一扫过,大部分秀女都一脸茫然,而其中有几个却脸色瞬间苍白,噤若寒蝉,很显然这一番施压让她们害怕了。
这几个人的反应通通落在侍官眼睛里,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说,“在场这么多人,本官可不信一个看清楚的都没有,别让本官再问第三遍,否则在场所有人都一起连带,统统押往内务府,本官会向皇上禀明,等什么时候查明真相,再将各位小主放出来也不迟。”
说着他右臂一抬,指着最边上几个秀女说,“就从你们几个先开始吧,来人啊,给我把她们押送内务府!”
“不要啊大人!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其中一个秀女最先扛不住,一边抹眼泪一边害怕的扫了那几个世家女一眼,对上她们烫花的脸和警告的神色,最终一闭眼,指着那几个世家女,声音发颤的说,“她们几个早就看骆心安不顺眼,方才在背后还说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他,结果骆心安走过来的时候,我……我正好看到她们……她们伸了腿要绊倒她……”
“你胡说!”几个世家女当即惊恐的瞪大眼睛,“大人您别听她胡说!我们绝对没有啊!她一定被骆心安给收买了!”
一听这话,侍官的脸色沉了下来,“哦,是么?只听一家之言的确有失偏颇,那刚才还有谁看到了,别躲躲藏藏,想想知情不报的下场。”
这话一出,又有几个刚才脸色发白的秀女弱弱的举起了手,纷纷认同几个女人对骆心安私怨甚久,而且也看到是她们伸腿要害骆心安。
几个世家女的脸色越发惨白,跌在地上又哭又闹的说自己冤枉,而这个时候侍官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怒极反笑,“一个人可以被骆心安收买,难道在场这么多人都被她收买了不成!?你们这几人若真没做过,为何她们不冤枉别人,惟独要针对你们!?”
“没有!大人明鉴啊!我们刚才的确伸了腿,可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想要让骆心安出丑,不像骆心安心肠如此歹毒,直接倒打一耙毁了我们的脸啊!”
侍官一听她们承认了,脸上的冷笑更甚,“到底是谁贼喊捉贼倒打一耙本官看得很清楚,我看你们分明是你们自作自受,想伸腿绊倒骆心安,却不巧绊倒了总管,结果不仅把他害成这样,还把自己烫成这副鬼样子,心里不服气所以还想反咬骆心安一口!”
“不是这样的!大人您听我们解释!我们真的是冤枉的啊!”
几个女人瞬间声嘶力竭的哭喊出来,旁边的总管也激烈的挥着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这一幕落在侍官眼里,变成总管对这几个女人的怒不可遏,一时间眸色更冷,直接推开几个拽着他哭诉求情的女人,大手一挥道,“今日大选是给陛下和皇室择贤女开枝散叶,怎容尔等如此阴险狡诈的毒妇在这里造次!”
“来人啊!给我把她们拉下去!后宫重地不留艰险小人,你们就到内务府去养伤喊冤吧!”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就上前直接把几个女人拖走,在她们惊恐疯狂的哭喊声中,侍官的目光又落在躺在地上已经半死不活的总管身上,沉声道,“身为殿选总管理应负责大选各项事宜,为皇上分担解忧,而你不仅没有平息秀女之间的事端,反而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这么大的恐慌,按律当斩,但念在你也身负重伤,本官就从轻发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除总管之职,扣三年俸禄,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说完这话,总管目眦欲裂,嘴里发出疯狂的呜呜声,手脚使劲挣扎,若不是旁边有侍卫死死地按住他,他可能下一秒就要冲上来。
他整张脸都烫走了形,这会儿再配上这副可怖的样子,简直比妖魔鬼怪还不如,侍官撇开眼睛,冲旁边的骆心安作了个揖,“小主受惊了,既然您就是下一个殿选之人,那便随下官一起入殿吧。”
说着他一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骆心安欠身行礼说了句“多谢大人明察秋毫,大人,您请”,接着就跟了上去。
身后的总管发出不甘的嚎叫,骆心安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作了个封住嘴的动作。
她说了,只要在这深宫里一天,她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害她的人,谁让你是老皇帝的人,如此害我,让我成了众矢之的,从此腹背受敌,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放过你,今天你盼了一天的烫壶,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不知道滋味还满不满意。
她勾起嘴角,转身走入了大殿,最后留给总管的那个眼神,让他的心剧烈的颤抖起来。
终于意识到,原来从骆心安让他留在身边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已经被困在了她设下的天罗地网之中,他想要害她,却不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