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只粗糙的手拉住了她,将她从展大牛的身后拖了出来。
傅容月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此人是谁,这正是那“好心的”隔壁王婶。
前世,傅容芩跟她吵架时说出来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了起来:“你真以为你娘是偶感风寒才一病不起的?哼,那是因为你们那好王婶,收了我娘的钱财,就总是时不时的在你娘平日里喝的养生药里加点东西……你娘生病时,她也经常给你娘送些补汤吧?也不想想,什么补汤会越补,气色越差?哈哈,一家子的蠢货,还以为自己遇到的是多好的邻居呢!”
那些尖利之极的话语,几乎将她的耳膜撕破,此刻再见杀母仇人,如何不眼红?
可傅容月死死忍住了,她面带疑惑的上前,一副天真无知的表情:“亲戚?这么多年来,王婶见我家有哪门子亲戚来过?”
展大牛也将手中的食篮放在桌上,疑惑的看着这伙人。
说是亲戚,怎么穿得这么富贵,从没听苏婶婶提过,说城里有这么有钱的亲戚啊?再则,既然是亲戚,怎的这些人脸上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找不到?
王婶给傅容月的话堵得讪讪的,忙转移了话题:“小月,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啊?也不跟婶婶说一声,你娘也没人管,你这孩子……”
“娘,月儿去大牛哥家里拿了饭回来,你不是说饿吗?快起来吃几口!”傅容月不理她,径直走到苏绾床边,弯下腰去跟苏绾说话。
苏绾早已断气一刻钟有余,自然回答不了她,傅容月呆了一呆,立即伸手搀扶。
展大牛见她力气小,也赶紧上前帮衬。可一触到苏绾的手,他便觉得有些不对,有些颤抖的抬起手放在了苏绾的鼻子下。气息全无,他吃了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喊道:“小……小月,你娘去了!”
傅容月愣了愣,也跟着抬起手,探了下苏绾的鼻息。
“娘——”
一声凄厉的哭喊,终于从傅容月的喉间溢了出来。随着这一声动容的嚎哭,她一下子趴到苏绾的身上,将重生以来的情绪全部宣泄了出来。
展大牛乍然间知道苏绾离世,怎么也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木了,扶着傅容月的肩膀,更是说不出一个宽慰的字来。
傅容月哭了片刻,忽而抬头紧紧拽着他的手,泪眼朦胧的说:“大牛哥,小月怎么喊,娘都不理小月,你快帮我喊喊啊!呜呜呜……”她将头半依靠在展大牛的臂弯中,哭得肝肠寸断。
上辈子,展大牛为了救她惨死,她甚至没能见到展大牛的遗体。
对不起,大牛哥,对不起,这一世,我傅容月绝不会让你再孤零零的死去,绝不!
那些伤害你的人,很快就会付出代价的!
傅夫人见傅容月哭个不停,似乎苏绾已死,心中不由暗喜。这下好了,如此一来,更有理由以亲戚的身份接管这个丫头,也不必费事了。小丫头片子一个,好好哄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带走?
她仔细的打量傅容月,个子倒是高挑,比她家容芩还高了将近一个脑袋。皮肤和五官传承了苏绾那贱人的美貌,倒是长得很是玲珑——只可惜,左边脸颊上爬满了青绿色的胎记,像藤蔓一样,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长成这样更好,既能搪塞了圣命,又不担心这人得宠,会威胁到她们傅家。
傅夫人点点头,抬起眼来,悄悄的向旁边略有些不安的王婶打了个眼色。
王婶顿时会意,上前来从展大牛手中扶起傅容月,想要将人带过来。哪知道平日里跟她极为亲近的傅容月理也不理她,只是死死拽住了展大牛的胳膊。
她既不肯,展大牛这头犟牛更不会让王婶将人夺了去,也顾不得避嫌了,一手揽住了傅容月,横道:“王婶,你有什么话就说嘛,干嘛动手!”
他只觉得这波人不是什么好人,看王婶跟这些人亲近,自然就带了几分怒火。
傅容月被他护着,心中更是暖暖的。
前世的她单纯糊涂,又听信了王婶的话,一直觉得展大牛是故意处心积虑的想拉拢自己,行那龌蹉的事。苏绾去世那一夜他过来看望自己,她一直冷着脸没什么好眼色,让展大牛心里很是不好过。
见王婶拉不动人,傅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颇为严厉的瞪了王婶一眼。
王婶心中也奇怪着呢,平日里小月除了苏绾就最听她的话,今天是怎么了?不过,她拿了傅夫人的钱,心中又怕傅夫人,还是忍着疑惑开了口:“小月,你别忙着哭,你娘刚刚过世,你年纪还小,刚好你家亲戚又正巧来了,这身后事,还是让她们帮忙张罗操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