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宜声张。”
赵丰点点头。
老顾这时进来了,他端着一碗很稀的小米绿豆粥放在床头柜上,还有两个糖三角。一小袋榨菜。
赵丰说:“其它的没什么事了,我也回去,总是听我们说话你说不了也急。”
彭长宜点点头,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放在耳朵上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有事打电话。
赵丰点点头就走了。
下班后,齐长顺过来了,他又百般安排了一下彭长宜住院和生活起居等细小的事宜后才离开。彭长宜对他又是搞老干部病房又是电梯这些事就有了不满。尽管名义上是老干部病房,但傻子都知道,真正的离退老干部有几个能住进来的?比邬友福时期还过之而不足,也就没拿正眼看他。他准备抽时间和齐祥谈谈。
彭长宜没有回海后基地,他而是在医院住下了,晚上,被一阵电话吵醒。
他摸出电话后,摁下了接听键,干咳了两声,算作应答。
就听江帆在里面说道:“长宜,睡了吗?”
这时,那个小护士听到声音后走了进来,打开房间灯的开关,冲彭长宜伸出了手。意思是替他接电话。
彭长宜看了她一眼,就放心地把电话交给了她,就听江帆说道:“长宜,你在听吗?你是不是已经睡了?”
“您好,我是彭书记的护士,他有病了,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您如果有事的话,请跟他讲,他只能听,不能说话。”小护士口齿很伶俐。
“哦,你是护士,他什么时候病的?什么病?”江帆急切地说道。
“今天白天住进的医院。上呼吸道急性感染。导致发烧住院。我现在把电话给他,让他听。”说着,就把电话递给了彭长宜。
彭长宜又干咳了两声。
江帆说道:“长宜,这么厉害,都说不出话来了,我没事,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过两天我去北京办事,你要是方便的话,我们就见一面。”
“好。”他费力地发了一个字。
“是不是来草原上火了,吃不惯这里的牛羊肉?唉,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江帆内疚地说道。
“不……”他哑着嗓子说了一个字。
“呵呵,长宜,你好好养着,我不多跟说了,我去后再跟你联系。”
“好——”彭长宜费力地挤出一个字。
江帆挂了电话。
彭长宜没有问他跟丁一联系没有,江帆也没说,他的心里就为江帆过几天回北京的事犯开了嘀咕……
丁一从草原回来后,没有立刻上班,而是把她请的假歇满后才上班。
对于她这次草原之行,爸爸已经知道了答案。因为丁一回来的第二天,丁乃翔来老房子给女儿养的花浇水,才知道女儿提前回来了。
女儿跟亡妻一样,对一些普通的花草情有独钟。亡妻在世的时候,就把院子的角角落落都种满了太阳花。由于这种花有阳光时才绽放,所以叫“太阳花。”太阳花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如果把它从枝蔓处折断,即便被太阳晒得失水萎蔫也不至于死亡,把它扦插,稍微给点水,它都会重新活过来。不畏风吹雨打,它一直都是直立生长,所以这种太阳花在民间还有个俗称,叫“死不了。”
现代的克隆技术有许多都应用到了鲜花的繁育上,阆诸有好几家经营花卉的大型市场,进口的、克隆的、西花、洋花等各种新奇特的名贵花卉应有尽有,但妻子和女儿却偏爱这种民间房前屋后种的花卉,矮小的太阳花、高大的节节开花向上的蜀葵,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生命力极强。
跟乔姨结婚后,乔姨曾经把院子角角落落的太阳花铲掉了,种上了很洋气的盆栽花卉,火鹤、一品红、凤梨、蝴蝶兰、蕙兰等。后来乔姨搬走后,女儿不知从哪儿搞到的太阳花籽,只用了一个夏天,这种枝叶肉质鲜嫩、花朵艳丽的太阳花,就绽放在他家院子里的角角落落。红的,白的、黄的,粉的,五颜六色,姹紫嫣红,非常热闹。
女儿去草原走后的两天中,阆诸都是阴天,后来又下了一天雨,等雨过天晴时,丁乃翔惦记女儿这些宝贝花,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出去办事,后来便来到了城西的老房子。
当他刚一推开门时,眼前就是一亮,只见憋了两三天的太阳花,好不容易盼来晴天,在太阳的照耀下,一同绽放,热热闹闹地挤满了地砖的缝隙中、花池里、墙角处,就连外面的窗台上,都排满了一溜盆栽的太阳花。
他对着满院绽放的小花不由的笑了,时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一家三口的日子里。
出乎意外的是,房门居然开着,女儿居然在家。
他很是奇怪,冲着楼上叫了一声:“小一,是你在家吗?”
丁一答应了一声,就从楼下走了下来。
丁乃翔非常奇怪,说道:“你出门回来了?”
“是的,我前天就回来了。”女儿穿着薄睡衣,无精打采地说道。
丁乃翔更加奇怪,女儿去草原,最起码也要五六天的功夫,她前天就回来了,也就是说她只去了三天就回来了,所以他就奇怪地问道:“那你回来怎么没跟爸爸说一声,这两天?你一直都在家里?吃的是什么?”
丁一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身体有些虚弱,精神也有些恍惚,她说道:“我一直在吃饭。”
丁乃翔发现女儿不对劲,女儿形容憔悴,眼窝深陷,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坐在沙发上,小心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爸爸?”
丁一无力地躺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丁乃翔料到女儿有事,并且这事和江帆有关系,就说道:“你到草原了吗?”
女儿点点下颌。
“你,见到他了吗?”
女儿又点点下颌。
往下,丁乃翔不敢问了。
丁一轻声说道:“爸,让你说对了,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他了。”
丁乃翔松了一口气,说道:“他是不是变心了?”
丁一点点头。
“那你怎么办?”
丁一睁开了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说道:“爸,我不知道……我最后的梦想也破灭了,原来一直认为他支边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的,没想到,他心里没有我了,我们的爱不在了,而我,却还一直保留着他最后一滴眼泪,我太傻了……”
两行眼泪,默默地从丁一的眼角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