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堂小姐敢说,我可不敢做。”谢妈妈老眼一眯,签了块茶点送到李娟手边,“我只管我们王妃的身边事儿,可管不到娟堂小姐头上。”
说着觑一眼李英歌的神色,不无调侃的笑骂道,“娟堂小姐也是大姑娘了。刚才那些门当户对、择亲嫁人的混话,在我们这儿说说也就罢了,好歹传不出松院这道门槛。在外头,姑娘家可不兴这样口无遮拦。”
李娟谢着接过茶点,小小咬了一口,笑嘻嘻道,“妈妈怎么管不到我头上?妈妈这句提点,我可就生受了。”
李娟讨好之意明显,谢妈妈只呵呵笑。
她有意打住话茬,李娟也无意当下就死缠烂打,从善如流的吃茶点,闭了嘴。
吃过一盏茶,李娟起身告辞。
谢妈妈早觑空备好给老太太和族人的程仪,并一份单独给李娟的薄礼,点了两个粗使婆子相送。
李英歌止步廊下,这才给了句准话,“娟堂姐说的事,不是我一个人点头就能算数的,你这份念想,我只能先记下。”
李娟闻言并不失望。
夏雨和冬雪却是满心绝望,出了松院见粗使婆子眼观鼻鼻观心,抬着装程仪薄礼的箱笼,识趣的坠在后头,忙簇拥着李娟压低声音急道,“小姐,您怎么能起了那样的心思?!乾王妃没应承您,老太太交待的事儿您不仅没说,更没办成!要是叫老太太知道了,您哪头都得不着好!”
二人在李娟开口道出真实来意时,才惊觉李娟此行打的是什么盘算。
当时她们就惊傻了,只知道垂头束手干杵着,谁的脸色都不敢去看。
一想到回去要看老太太的脸色,二人又急又怕,更有不解,“就算您想去东北,不愿求袁姑爷,也可以求妙姑奶奶啊!您不喜欢袁姑爷,可您也从来没喜欢过乾王妃啊!”
乾王妃也未必喜欢自家小姐,小姐怎么就异想天,想着来求乾王妃!
二人急得口不择言。
“李英歌那高高在上,端着架子不爱理人的样儿,我是从来没喜欢过。”李娟没被二人蠢哭,依旧笑眯眯的,“不过她有一样好,什么人什么事找到她头上,她只对事不对人。她赏老太太和族人一份程仪尽够了,何必单独另送我一份礼?那些东西可不薄。
不说李英歌,只说谢妈妈。老太太打的什么算盘,我没说,谢妈妈可琢磨得一清二楚。那份’薄礼’,说是给我的,其实是给老太太和父亲、母亲看的,省得我’无功而返’,在长辈那里不好交待。”
夏雨和冬雪对视一眼,不由想到李娟跪求清玉露时,李英歌不计前嫌的爽利作派,心放下一半,还提着一半,“那,那待会儿老太太的人问起来,您可怎么办?”
李娟不以为然,“实话实说。”
她略去和七姨娘、嫁人有关的话,真将自己想跟李英歌去东北的事明白说了,娇娇憨憨的笑道,“我要是能跟着去,一来可以给乾王妃做个伴,二来也能在乾王妃跟前,多聊聊祖母和族里的事。可惜,乾王妃没答应……”
老太太手下的老管事闻言神色几变,他是老太太派来跟车的,也是为盯着李娟办事儿的,此刻看着粗使婆子一件件往车上抬好东西,一双三角眼直跟着乱转。
东北如今是险地,也是福地。
是以老太太和族人顾不上在外头就闹开了,还不是想着能省一大笔赋税,再捞一大笔战争浮财,这才急头巴脑的咬上袁家,想尽快攀稳了关系。
妙小姐到底是袁家妇,娟小姐却还是澧县李氏的在阁女。
娟小姐若能跟着乾王妃去东北,可比跟着袁家回东北的妙小姐好拿捏,靠得住。
娟小姐办事不利,这是上赶着出主意,好在老太太跟前讨巧卖乖呢!
老管事心下嗤笑,要不是他进不了内宅,要不是娟小姐顶着乾王妃堂姐的名头,哪里轮得到这憨丫头卖好,遂吊着三角眼哼道,“娟小姐一片孝心,老太太必定成全。乾王妃一时不答应,娟小姐就常来求见,多和乾王妃走动走动才是正理。”
李娟忙应是。
夏雨冬雪又惊傻了,眼看急着报信的老管事撇下她们就走,二人面面相觑:小姐这是早算准了老太太的态度!
小姐,真的变了!
好像是从妙姑奶奶退婚后定下袁家的亲事起,小姐就渐渐变了。
二人心里有些懵,晕头晕脑的服侍李娟上车,只抓重点问,“小姐,既然您算准了老太太和族里不会反对,是不是也有办法说动乾王妃?就算四夫人那关好过,这样的大事,乾王妃真能做主吗?”
“能。只要她肯,乾王殿下那里就不是问题。”李娟收起娇憨笑容,靠在车厢壁上,勾唇道,“我说你们不识货,你们也不晓得把眼睛放亮一点。单松院那间宴息室,家什摆件哪样不精贵,哪样不是照着李英歌原先闺阁的模样,悉心布置摆放的?
这还只是我们看得见的地方。你们可知道,李英歌所谓’随便调的果酒’,用的是什么果子?荔枝!明儿才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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