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延伸,搭上供人赏花休憩的方圆空地两侧,和两旁正开得浓丽的木芙蓉、大丽花缠做一处。
空地间一方石桌,四张石凳。
萧寒潜端坐一头,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铺洒桌面的鲜妍花朵,循声望向轻手轻脚钻进花墙的俏丽人影,沉肃俊脸一瞬展颜,挑唇道,“媳妇儿,快过来看看,我摘的花朵可合适?”
他其实有些疑惑,不懂小媳妇儿怎么什么花果都能拿来往酒里掺,无法确定看着艳丽鲜亮的木芙蓉和大丽花,是否真能用来调酒。
他一时心血来潮,只管拣那最美最大的摘。
李英歌先入为主,暗搓搓观察她家夫君的面色,蹭到她家夫君身侧站定,无心看花接话,只盯着她家夫君,“寡虞哥哥,我把王嬷嬷推下了假山。她这会儿已是半疯半残之人,即便抬回田庄好生服侍着,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然后略过她对王嬷嬷说的话,将假山上种种一一道出。
萧寒潜念头只一转就恍然,垂眸看向小媳妇儿轻轻柔柔捏着他袖口的小手,挑唇一笑,“媳妇儿,没想到你这么恨王嬷嬷?她让旧常青推过你一把,你今天也还她这一推?生死由命,嗯?媳妇儿,原来你这么记仇?”
他是真的意外。
他以为旧常青的事已是过眼云烟,却没想到小媳妇儿还身在云烟中,不曾走出来过。
是他疏忽。
是他自以为是。
早知如此,他不该为了一己私情,和心底那一丁点念想,就再次放任王嬷嬷。
给王嬷嬷的是最后一次机会。
落到小媳妇儿身上,还不知承受着怎样的心境。
已发生的弥补不了。
至于未发生的……
“以后再有不喜欢的人和事,别顾忌我,要都告诉我,知不知道?”萧寒潜无奈而慨叹,反手握住攀着袖口的那只小手,揉捏着轻笑着,“不然我要是无意中做错事,叫你暗中记上一笔还不自知,可就糟了。我媳妇儿这么记仇,我可不想得罪,也不敢得罪。”
他语带揶揄,轻笑的嗓音却透着浓浓鼻音。
再看他半垂着的凤眸,亦是隐隐泛红,眸底藏着两道不容错辨的水光。
她家夫君该不会钻了牛角尖,窝进花墙里摘花不过是借口,其实是被伤透了心偷偷哭了?
她从没看过他掉泪。
他竟这样伤心!
李英歌对王嬷嬷心怀恶意,却谈不上多少怨恨情绪,不过是为清算该清算的旧账,懒怠浪费感情。
此刻却恨极王嬷嬷,握着萧寒潜的手抱进怀里,倾身凑近他,轻轻吻上他低垂的眼脸,细声细气道,“寡虞哥哥,我知道,母后偏心太子殿下,你从小到大,身边日夜常伴的年长女性只有王嬷嬷。
你敬她重她,拿她当亲近长辈相待。她辜负了你,可是还有我呢。我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亲人呀?你别伤心了,你信我,让我填补你心中的缺失好吗?”
不止她,还有她许诺过期盼着,为她家夫君生的小包子。
一个王嬷嬷滚了,还有她和她的孩子做他的亲人、家人。
真真正正的亲人和家人。
李英歌松开他的手,隔着他徒然一震的手臂张开手抱住他,揽着他裹着凉意的宽厚肩背,偏头亲他的发,“寡虞哥哥,别伤心了,别哭了,不值得,不值得的。”
确实不值得。
早在得知王嬷嬷来了东北后,暗中依旧小动作不断时起,他就渐渐冷了心。
今天对面一问,不过是做个最后的了断。
他唯有自嘲,没有伤心。
不过是一时无心公事,才想着回枫院转换心情,见花墙美景正好,才临时起意,帮小媳妇儿摘花调酒。
小媳妇儿怎么就认定他是独自黯然伤心了?
他何曾哭了?
萧寒潜愕然,埋在桌面花海的单臂已下意识回抱住小媳妇儿,动作有一瞬难以察觉的慌乱,忙将俊颜伏上小媳妇儿的肩头,背对着小媳妇儿,凤眸中满是忍俊不禁的憋笑。
小媳妇儿误会了。
他摘着花才发现,他受不住花粉,也闻不得太过浓烈的花香。
所以凤眸红红,鼻音浓重。
傻媳妇儿竟然误会了。
不过,这误会极好,极合他的心意。
他压着下颚,埋进小媳妇儿的颈窝间,闷声闷气的道,“媳妇儿,你最好了,只有你对我最好……”
瞧这鼻音重的!
她家夫君重情重义,真到伤心时,还要这样找着借口,假作寻常的拿话逗她!
萧呆萌成了萧可怜。
李英歌心尖一抽一抽的酸疼,蹭着蹭着吻上萧可怜的耳廓,轻声嗯,“寡虞哥哥,有我在呢。”
全然不知萧可怜一点都不可怜,正憋足了劲儿,准备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