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潜挑眉,长指轻敲书案,“如今你血仇已报,门楣已振,又有爵位、功业加身,合该用心考虑考虑成家传嗣一事。于公于私,重旺候府香火亦是传承要事。”
与其惦念着做他家小宝宝的堂舅舅,不如趁早自己娶妻生子。
当年李松曾说要先立业再成家,如今也算夙愿得偿。
李松闻言嘴角再扯,面瘫脸不自觉柔和下来,“多谢王爷挂念。此事,我全听王妃的意思。”
他曾答应过李英歌,等一切了结后,再由李英歌和谢氏为他的婚事做主。
心境已变,承诺不变。
说着一顿,又补充道,“年节在即,且王妃不宜操劳,还要劳烦王爷展眼。您和王妃选的亲事,我必不辜负。”
正月里不兴嫁娶,过完年李英歌的胎也坐稳了,他相信萧寒潜和李英歌的眼光和心意,也相信,历经之前种种,了却心结后,能悉心经营属于他的爱情和亲情,不辜负自己,也不辜负父母阿姐的在天之灵。
萧寒潜淡然嗯了一声,打定主意自己定门庭查履历,只把最终人选拿给小媳妇儿过过眼就罢,只道,“你既全心托付,我必不会让你失望。如此,你就专心坐镇东北大营,处理军务是一,与狄戎议和是二,我会派人知会张枫、江中良一声,再让容怀从旁协助你。与父皇、朝中来往,只管交给江中良把总。”
李松微愣,“王爷不回东北大营了?”
萧寒潜俊颜微亮,再三重复道,“我要做父王了。”
所以有事请早,无事勿扰,他要陪小媳妇儿,顺便在家办公。
李松会心一笑。
汪曲在一旁犯嘀咕,总觉得他家王爷不像在关爱下属,倒像在拿李松当黄花大闺女打发。
恨不得李松早日嫁出去啊呸,早日娶媳妇儿过自己的日子,少出入乾王府在小王妃跟前晃似的。
王爷酿的是哪门子干醋?
世间男女情,果然不是他一个太监能懂的。
他一捞袖子,果断把又要歪了的楼正回来,掖手继续禀道,“京里正闹着件’稀奇’事儿。大朝会时有御史参太子殿下私德有亏、祸乱后宫,偷庶母妃养下私生孩子。那作为人证的‘私生子’,据说是夜半被不知名人士丢到那位御史家门口的,身上戴着太子殿下的随身玉佩,并一份举证书信。”
李松面色一正,“我入北直隶时就有所耳闻,想来皇上正为此龙颜大怒,不欲朝中再生波澜,才命天使出京代为颁旨。此事在先,忠叔送来的密信在后,我这才能放心半路改道,折返回祁东州。”
选在此时爆出此事,恐怕坤翊宫和东宫,都别想过个好年了。
真私生子鞭长莫及,就弄出个假私生子来。
皇后再雷厉风行,也抵不过暗鬼贼心不死。
萧寒潜眉心一蹙即松,嗤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且让父皇头疼去。我们……只管好脚下这一亩三分地就是。”
汪曲和李松齐声应是,却见李松冲门外打了个手势,面瘫脸略沉重,“还有一事。忠叔动用各处分会、商铺的暗桩彻查王妃踪迹时,在临近北直隶的邮驿截获了一样东西。是原定北候府李七小姐,于满门抄斩前日送出,寄给冯庶妃的。”
李千应声而入,躬身将包裹和信件奉上。
萧寒潜看罢眸色一凝,抬眼看向汪曲,“哪个李七小姐?”
汪曲暗道得咧,他家王爷眼中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小王妃,除小王妃外的其他女人大概只能算面目模糊的另一种生物。
遂简单介绍了下李七小姐的生平事迹,末了阴沉着老脸道,“做不了乾王府的人,做了原定北候府的鬼,这是死了还想着借冯庶妃的手,来害我们王妃。”
萧寒潜搭在包裹上的长指忽而一挑,将包裹和信件丢回李千手中,“把东西交给小福全儿,让他另外拓印一份笔迹,收件人由冯氏改成……贤王妃。你亲自去,再亲自交给邮驿。莫伸张,莫外泄。”
李七小姐已死,不能以牙还牙,却能祸水东引。
从冯欣采这头论,李七小姐也该叫冯欣爱一声“表姐”。
想乱他后宅?
他就“帮”李七小姐乱一下自家亲戚的后宅。
至于后效如何,端看冯欣爱如何选择。
冯欣爱的身后,站的是贤王和郑国公。
李千想通一半糊涂一半,汪曲和李松却是无声对视,心下不由齐齐一凛。
三人领命,却行退出外书房。
萧寒潜垂下眼脸,目光落在案角黄历上。
腊月将尽,年历要变,只怕这天,也要变了。
“这天一变,瑞雪过后必是丰年。老天护佑东北,亦是王爷、王妃大善大义带来的福气。”容老太太斜坐炕头,亲自来送庄里雪晴后收的第一茬蔬果,慈蔼而不失恭谨的道,“王妃这怀像也是个有福气的。和阿娟当初一般,不晕不吐,唯独爱吃又鲜又嫩的蔬菜、水果。阿娟一听庄里来送年货,忙就央着我给您送来最最好的。”
她不揪着前事不放,也不提李娟如何心灰又如何振作,只说些琐碎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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