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吃惊地看着她的人,却不约而同地在无数种代价中选择了‘变得无趣’。
而许星洲则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保留了自己的一颗赤子心。
她仍然想体验一切尝试一切,对于生活热爱到无以复加。她想在八十岁的那年登上月球,想在五十岁的那一年成为一颗星星的拥有者,她想去山区支教,想去宇宙的尽头,想在浩渺繁星中寻找小王子和黑洞。
许星洲用尽全力,带着她所有的想象和臆想中怪物奔跑。
犹如雨里跳跃的火焰。
…………
……
天如同泼了墨,闷雷阵阵,满地零落成泥的花叶。
许星洲跑到华言楼前时已被淋得透湿,头发一绺一绺地黏在脸上,她扶着墙往后扒拉头发,只觉得人确实是老了跑不动了。
再年轻点的时候也是能从三站路外跑着回家不带喘气儿的……许星洲气喘吁吁地扶着墙想,现在就不行了。
许星洲叹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水,回头一看。
——大楼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在用看流浪汉的眼神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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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言楼电梯里。
“秦师兄,今天赵老师提的那个Teichmular空间我没怎么搞懂……”
电梯一路往下,张博又困惑地说:“我们课程还没讲到那里。今天他说的我基本都没怎么听懂,知识点全都一片一片散着,师兄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讲一讲吧?”
秦渡一点头说:“大二这样正常,连入门都还没入呢。东西不太难,我手头有一本讲义。你参考一下就会了。”
电梯叮地一声响,到了一楼,外头大厅灯火通明,学生来来往往,有研究生甚至穿着拖鞋下来提外卖。
秦渡看了一眼他们外卖盒子,问张博:“食堂怕是没饭了吧?”
张博道:“肯定没了,杂粮煎饼的话可能还有。”
说着他话锋一转:“话说刚刚我在华言楼门口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躲雨……挺可怜的,可惜我也没带伞……”
秦渡说:“漂亮也得淋雨。你帮不了的人多了,我先回家。”
张博悻悻地说:“这倒是……”
一楼玻璃门外,夜色深重。远处雨水连绵地亲吻群山。
张博突然喊了起来:“……师兄,你看那里,她还在躲雨呢!”
——秦渡顺着张博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玻璃门外一个窈窕的女孩。
张博难过地道:“太可怜了吧。这么久都没人给她送伞,可惜我还是没有伞!要不我不介意送给她,让她回宿舍……”
秦渡立即从那句话判断,张博大概会单身到博士毕业……
张博又说:“确实不错吧师兄?从背影都觉得是个美人儿,正面更是!简直绝了!我怀疑女人都没法抗拒她那模样……”
那个气质很好的姑娘头发漆黑,淋得像一只落汤鸡,狼狈得很,却有种难言风月的美感。
看上去,还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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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洲在华言楼门口当了十几分钟流浪汉,终于休息够了。在她摸出雨伞打算走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怎么淋成这样?”
许星洲刚在脑海里酣畅淋漓地冒险一通,心情高昂得很,也没听出来是谁,头都不回地说:“我在雨里跑了一圈,没事儿。”
可是声音好耳熟啊……许星洲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辨认出这是秦渡的声音。
然而她的心情简直是晴空万里,连听到秦渡的声音都影响不了心情!她回过头对秦渡笑眯眯道:“在雨里跑步还是挺好玩的。”
“我明白了,”秦渡点了点头,伸出手道:雨伞。”
许星洲一怔,将小星星雨伞拿起来晃了晃,道:“我有的,没事,你的自己留着就……”
秦渡漫不经心地重复:“——把雨伞给我。”
许星洲不知为什么,在人来人往的华言楼门口觉得有点羞耻,遂不好意思地说:“一定要这样吗?”
秦渡:“伞给我。”
许星洲:“好、好吧……”
许星洲只觉得有点头疼,把伞递了过去,小声逼逼:“但是我很不喜欢麻烦人……还是比较想自己走,你要是执意要送我的话也行……但是我们宿舍楼很远的。”
秦渡雨伞到手,终于充满刻意和坏水儿地反问:“你的意思是我拿伞送你回去?”
许星洲:“……诶?”
然后秦渡诚恳地说:“想什么呢,许小师妹。”
“——我是要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