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话呢?明王爷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皇上的心思想来也能猜出几分?这真的是皇上的意思?”罗轻容软软的靠在树上,借以支撑自己不要倒下去,不论是明王妃,宁王妃,她都没有想法,这一世她想的只是平静安然的活到七八十岁,儿孙满堂子女绕膝,“哦,我记起来了,你说皇上问你,你便说我了?嗬,不知道明王殿下看上了臣女哪一点?武安侯在辽东的影响力?英国公府?”
梁元慎明明知道罗绫锦私下见过梁元忻,依然娶了她,柳氏母子为了自己也是花尽心思,梁元忻呢?最终自己嫁的却是梁元忻,这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胜利吧?打击梁元恪的同时,罗家和高家不得不上了明王的船!
“不是,罗姑娘,”看着罗轻容在山风中瑟瑟如寒鸦,随时都在倒下的可能,梁元忻急忙解下自己的披风,扔到一旁倒着的老树上,“你先坐下来缓缓,”他就知道罗轻容不会乐意,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大的反应。
“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罗轻容根本不理会梁元忻的殷勤,冷冷道,“平凉侯,绥远侯,这些人家都有姑娘,为什么非要是我?”
罗轻容冷冷的眼眸在月色下如匕首上的寒芒,似乎要飞起扎到他的骨缝里一样,梁元忻不由心头一滞,他们相识的时日不短,虽不能称作知己,但经过中秋夜的患难,和联手对付时梁元恪时默契和信任,他一直以为她在心里跟他是站在一起的,谁想到,在她的眼里,他看中的只是罗家的势力?
“是啊,平凉侯,绥远侯,富宁伯,还有史家,柳家,都有适龄的女儿,我为什么非要说你呢?”梁元忻像是在问自己,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弯月,“你说呢?为什么非要是你呢?”梁元忻同样冰冷的看着罗轻容,“若是为了寻求盟友,我何必拿姑娘出来垫背?那也太耽误时间了~”
“对啊,”就是这个理,罗轻容瞬间活了过来,上前一步道,“臣女要守孝三年,王爷怎么可能再等上三年?梁元慎虽然闷在郡王府并不出门,但困兽犹斗的道理想来王爷也知道,何况宁王马上也要到京城了,王爷说要娶臣女,实在是不智,”说服梁元忻,让他去跟皇帝说,这才是上上之策。
“若我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呢?无论梁元慎还是梁元恪,我自有主张,你要守三年孝,我等你三年便是,再说了,我纳了侧妃,也算是成家了,”梁元忻看着罗轻容殷切的眼眸越来越暗,只觉胸中某上地方钝钝的疼,“今天我来,也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答应~”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说什么有用么?这个人还真是虚伪,可现在自己发火已经是没有用的了,罗轻容心一横,提裙在梁元忻面前跪了下来,“臣女蒲柳之姿,无才无德不堪与王爷为配,加之三年之后,臣女年纪也大了,陋质老女,还请王爷成全~”
梁元忻正从树干上捡起披风,想帮罗轻容披上,可看到她竟然在自己面前矮下身子,恨得将披风狠狠的摔在地上,“为什么?难道姑娘心有所属?”
婚姻自来都由不得女儿家作主,自己过来问她的意思,虽然嘴里的理由是罗轻容是个有主意的,她先点过头,罗侯那边也好开口,可梁元忻心里清楚,他是想听到她说愿意,想看到她欣喜害羞的模样,因为他的理想之一,就是能找个志同道合且两情相悦的妻子,而他,若是寻到了这样的人,必然不会像父皇那样,感情冷淡之后狠心的人她丢弃一旁。
可梁元忻万万没想到,罗轻容对这桩婚事会有这么大的反弹,仿佛嫁给自己就是推她入火坑一样,依他高傲的性子,早就甩袖走人了。
“王爷莫要消遣臣女了,臣女从来没有想过嫁入帝王之家,那样的日子臣女并不想过,”想到曾经在宁王府的日子,想到最后那一杯毒酒,罗轻容一脸凄然,“有没有臣女,家父对皇上的忠心都是一般无二,请王爷看在臣女还有一些微末之功的份上,放过臣女,”说到这儿罗轻容顿道在地,“臣女不会嫁给梁家的任何一个人。”
归根到底,她还是以为自己看中了罗家的势力?梁元忻看着俯在自己脚边的女子,她并不像京城那些处心积虑为自己累积才名的女子那样耀眼,能拿的出手的也仅仅是因为在祖母榻前尽孝而得到的孝名还有让人不能忽略的容貌,可只有自己知道,她真正的长处在哪里,也是因为这个,他才冒着被父皇猜忌的风险,张口说想要娶她,虽然知道她未必会那么顺利的应下,可像现在这样,将自尊放在自己脚边,也要推了这门婚事的做法,还是重重的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