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旁边另外一个汉子便骂道:“你看你这点出息,我们现在的新生活是谁带来的你迷糊了吧?再说解放军战士都很艰苦的,他们自个都没馍吃,我上次听村长说的,解放军战士天天吃糠,米面都留给了我们群众。村长还说了,有些女战士因为天天吃糠,解不出手来,只能用发卡去掏来着。”
其他几个人便都笑了,嚷嚷着现在就带我们的人去镇上。
可就在这时,两三台吉普车从统阳镇方向朝我们开了过来,车速很快,激起一片尘土飞扬。有些个战士连忙跑了过来,虽然青天白日下,不可能有敌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袭击我们,但提高警惕性总是应该的。
是三台车,车上全是尘土,包括挡风玻璃上都密密地积着土了。车直接开到了我们站着的位置停了下来,最前面一台车的车门被拉开了,率先跳下来的竟然是一个我当时压根没有想到的会出现的人——穿着一身整洁军装,但是又风尘仆仆的朱敏。
一年没见面,她变化倒是很大,头发剪短至齐耳,显得她那白净的脖子特别长。脸蛋没有一年前在蒙洞看到时候那么水灵了,皮肤粗糙了不少,嘴唇甚至有些干裂,应该是这段时间比较忙的缘故吧。在看到我后,她脸颊有一点点微红,接着挺起了胸膛,将身上那套军装扯了几下。
她对我举起了右手,行了个军礼:“朱敏向刚归队不久的王解放同志问好了。”
我有点迷糊了:“你……你不是在康达县公安局的吗?”
朱敏笑了:“其实你和沈头还没离开康达县的时候,我爸就动员了他能动员的所有力量,并冲沈头瞪眼发飙加好言好语,让沈头答应了带我加入我们的……”说到这,她看了旁边那几个群众一眼,将后面的话收住了,改成:“加入我们的部队,现在,我和你一样,是一名优秀的解放军战士了,而且也是沈头的兵了。”
“哦!”我笑了笑,朝她身后的吉普车看:“沈头人呢?”
“他们已经在……”朱敏再次停住了,扭过头去对着燕十三很不客气地瞪眼,也不说话。
燕十三便笑了,扭头冲我说道:“我们康达县走出的丫头,就是有着一股子匪气。”说完这话,他很自觉地对那些个群众挥着手:“各位老乡,你们也赶紧回去吃馍吧?我们解放军战士们也得生活煮饭,咱虽然吃不起馍,只能吃糠,但也要吃啊。”
那些个群众便笑了,结队往回走,还不时交谈着。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啥,走出了十几米后扭过头来望着朱敏乐,笑的模样贼贼的。
朱敏便纳闷了:“他们笑什么?”
燕十三瘪了瘪嘴:“谁知道呢?可能他们说你发卡好看吧。”说完这话,便冲我挤眉弄眼。
朱敏也没多问,见那些个群众走远了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道:“沈头他们已经抵达喀则了,我们也都是从喀则被派回来接你们的。完全想不到的是,我们寻思着找你们会要费上一些劲,结果刚抵达这统阳镇,就有人通知我们,有军队在镇外集结了。我们寻思着不会这么巧吧,想不到真的就是你们到了。”
“哦!”我也笑了:“那确实比较巧,得!不止你一个人过来吧?还有谁和你一起过来的?”
“小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朱敏身后的吉普车位置响起。
我心头一热,连忙扭头看过去,只见第二台车上副驾驶位置的车门被人推开了,后背背着一柄钢刃的疯子正对着我微笑着。
我大步冲了过去,嘴里喊道:“邵同志,疯子哥,你怎么也过来了?”
疯子笑着跳下了车,但也就是他跳下车的瞬间,我发现他右手的袖子空荡荡的,还打了个结在那里晃动。
我心一沉,一把搭到了他右手位置:“疯子哥,你的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