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他垂着的手指动了动,脚尖往前迈了一步,但又缩回去,继续看了一会儿王轻候之后,他走入人流中,随着人潮离开了。
“下一个就是他了。”王轻候没管方觉浅要说什么,只是轻声道,“他会主动来找我的。”
“为什么,他又不知道这一切是你做的?”方觉浅奇怪道。
“我会让他知道的。”王轻候转头看向方觉浅,“你刚要说什么?”
“我……”
“去昭月居的话就免了,今日还有事。”
“哦。”
“去昭月居做什么?”
“抉月给我做的衣裳应该好了,我想去拿一下。”
“叫他送来。”
“哦。”
“你除了‘哦’不会说别的了?”
方觉浅望望天,望望地,不知道最近这位杀神是不是有病,换着花样地挑她毛病,怎么着都不对,便应:“嗯。”
“呵。”他冷笑,转身,走了。
花漫时,阴艳,应生齐齐围上来,围在方觉浅身边,纷纷惊叹:“疯了疯了,小公子这是疯了!”
“对,失心疯,有毛病!”方觉浅骂道。
“你是真看不出来公子这是喜欢你呀?”花漫时不知是该喜该愁,可纠结死她了。
“他喜欢我?呵!”方觉浅也冷笑,“他喜欢的人少了吗?”
“此喜欢非彼喜欢,你可明白?”
“明白啊,但他的喜欢能掰成一百份给一百个人,然后再从这一百个人手里原封不动地收回去,留着那一百个人哭得肝肠寸断他也不回头,我才不要。”她说得很有道理,这的确是王轻候能干出来的事,众人无法反驳。
然后她甩甩手,走了——世上果然只她最深得王轻候之心,也只她最不识抬举了。
那三人头发都要愁白了。
往日里呢,她们都担心着阿浅涉世未深,不识王轻候口蜜腹剑,生怕她被王轻候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没成想,这担心全白担了,如今倒了血霉的不是阿浅,反倒是阅尽人间风月的小公子。
这叫什么事儿啊!
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像抉月那样细心的人,才能发现,方觉浅其实早已不再是当初那间初到人间的懵懂客了,她已有变化,哪怕那变化再细微,再不可察,温柔如水的抉月公子,都能看得分明。
她的这些变化,是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只不过这情绪像是大地深处,大海深处,最深最深处发出来的细弱声音,需要仔细听,用心听,认真听,才有听到那一点点的声音。
非王轻候对感情愚钝不曾察觉,他是那样了解人与人之间复杂又奥妙的感情,并且完美利用驾驭,又怎么会不识?
只是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操心,没有那个时间与精力,去如此用心地倾听一个细弱的声音,他错过了太多本属于他的,阿浅的小情绪。
错过了,就很难再找回来。
阿浅便也只能落得一句,最深得他心,也最不识抬举的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