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花漫时收拾整理好了买回来的菜,又叫来了应生给她帮忙,方觉浅才洗了洗手,走向一直等着她的宁知闲。
“前辈有事?”
宁知闲看她跟居家女子似的腰上还系着一块围裙,实难把她这样子跟一代高手联系在一起,自己不注意族长身份,但至少还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吧?她这像什么样子?
这样想着,宁知闲把她腰间的围裙抽掉,扔去一边,笑咪咪地看着她:“听说王轻侯把越城交给你了?”
“嗯。”方觉浅点头,笑道,“前辈很诧异吗?”
“诧异啊,但也在意料之中。”宁知闲邀她坐下,摸了一壶酒出来。
“怎么说?”
“我早就说过了啊,江公让你接近王轻侯,是为了压制王轻侯,你能助王轻侯成事,但成不了大事,你终会一直克着他,直到他的大哥有了帝王之冕。”宁知闲喝了口酒,把酒囊扔给方觉浅,“别告诉我,你忘了这件事。”
方觉浅脸上本是轻松的笑容滞了下,接住酒囊也没有喝酒,“前辈的意思是,越城的事,是在应验吗?”
“不然呢?”
“可我没有做错,这样是最好的。”
“你从来都没做错任何事啊,你做错过什么吗?但这个世界对你公平过?你早该明白,丛林里,不分对错吧?”宁知闲看着她,笑得轻巧。
“你突然提醒我这个,也是在担心,越城最终会成长为一个可以自由信仰,不再被所谓神怪摆布控制的地方吧?”方觉浅放下酒囊:“到时候,你就越难得到北境,你希望我退缩,把越城还给王轻侯,因为王轻侯暴戾,而你可以以救世主的姿态,把他们解救出来,从而,得尽人心。”
“是啊。”宁知闲倒也不避讳,她向来磊落得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会失败的。到时候的越城会陷入混乱,我只是不想看到太多的流血事件罢了。”
“我不相信,选择自由,是错的,没有人天生要被烙上印记,成为某种势力的信徒,一代人无法根除这样的错误,两代,两代不行,三代,百年,千年之后,总会成功的。”方觉浅始终不觉得,像宁知闲或者王轻侯那样的蛮力推倒是正确的方式。
“好抱负,好理想,我为你鼓掌叫好。但是,现实比你想象中的残忍得多。”
宁知闲托着腮,笑得清淡:“我跟你说个例子吧,六十年前的越城城郊有一个小村庄,那时候的我,奚若洲,江公三人落脚那处村庄,村庄信仰神殿,满村尽是信徒。那时候的奚若洲还不是神枢,他想做一个试验,如果给那里的人一次机会,重新选择他们想要信仰的人或事,会是如何。”
“于是他亮明身份,告诉他们神殿并没有那么完美,所有的神迹都是伪造,同样强大的力量还有两个,那就是巫族和当时的江公,他们大可以选择同等强大的我们。而我与江公,则给出了足够让人心动的优渥条件,拉扯他们的信仰,让他们相信,并非只有神殿可以庇护他们,可以为他们祈福,我能为他们带去神奇的医术治好他们的伤病,江公可以为他们占卜未来避开凶难。”
宁知闲歪着头看着听得入了迷的方觉浅,不好怀意地笑问:“你猜最后怎么样了?”
方觉浅摇摇头,“不知道。”
“一夜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