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她的眼睛本来就大,瞪得圆溜溜的看起来有几分可爱。但浑身被淋得落汤鸡似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又比别人多了好几分的狼狈。
看她的眼神,仿佛在问“你来干什么”,陶泽眉又皱的紧了些。
他将竹子放在地上,随手挥下去,可没想到砍刀竟然卡在竹子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拔不出来。
与他相反,夏珍一个女孩子,竟然十分精准的,一下就有一截的竹子掉下来。
“你脚踩在一头,用力把刀子□□。”夏珍做了下动作示意,掌握了技术要领的陶泽很快将砍刀□□。
“必须要看准了,毫不犹豫地砍下去。你的犹豫会在你的动作上体现出来,不够利落,砍刀就会卡在里头。你得像我这样——”夏珍说着,抡起砍刀又是一下子,一整跟竹子已经被她砍成了十几节的小竹筒。
“你随便再砍一些吧,我这里不知道够不够。”
她跑到外面没有树木遮拦的地方,将竹筒深深埋入被雨水泡湿的沙子中,还拿了几个放在正滴滴答答落着雨滴的树叶下,弄完这一切,她走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地面的泥土吸了水太湿,还是夏珍太累,她身子僵了一下,直接跪倒在地上,好半会爬不起来。
陶泽已经注意着她,所以夏珍倒在地上别人都还没来得及出来扶她的时候,他就已经丢掉了手里的砍刀,上前一把将她扶起来,迅速松开了手,站到一边。
“你没事吧?”
夏珍摇头,“土都被泡湿了,脚被缠住了,谢谢陶先生。”
陶泽静默了两秒,“在这里,不必叫我陶先生,叫陶泽就可以了。”说完他已经闷声回到了刚才砍竹子的地方。
地上散落着几个已经被砍坏了的竹筒,有些直接在竹筒中间拦腰砍断,并不能用来盛东西,有些劈歪了,总之就是没几个能用的。
他们在外头砍竹子的这么十来分钟,雨已经渐渐开始小了。
等到树冠下躲着的几个人都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快要停了。
“我去看看竹筒里的水装满了没有。”孙帆丢下一句,很是沉默地往前走,经过夏珍身边的时候,朝她点头比了个大拇指。
刚才他没有及时站出来,让人家女孩子在雨中劈竹子,犹豫了一下结果陶泽站出去了。又在没有刀到底要不要出去犹豫了一下,雨已经快要停了。
孙帆是个有一点大男子主义倾向的人,他始终认为,有男人在的地方,就应该由男人来扛起一片天。而不是让一个女人,承认了大部分的压力。
在他看来,红队中几个男人,都是不合格的,起码到目前为止,还不是很合格,包括他自己。
沙滩上的竹筒,有一个没有插稳,倒在地上,其余的六个全都稳稳当当,已经接了七八分满的水。必须得感谢这场大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歹给他们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水。
他手里各拿着四个,胳膊肘里又夹了两个,回去放在地上,与已经有了的七八个竹筒摆在一起。
有针对性放在叶子底下接水的竹筒,里头的水已经有九分满,甚至有一些都溢出来不少。
孙帆又看了夏珍一眼,后者正裹着节目组给每人送的一条大毛巾,跟身边的王雯说话。
“你在干——哈啾!”黎佳裹着红色的毛病坐在一旁,长发湿湿的披在肩膀上,孙帆拿了一根粗粗的木棍,似乎打算做什么。
“生点火。”
黎佳露出一个“你疯了”的表情:“都湿了,还怎么生火。”
“大家浑身都湿了,得生火喝点热水才行。”
“那也得能生的起来。我们没有打火机,也没干柴,想干嘛都不行。”黎佳又打了个喷嚏,“我觉得我快要感冒了,还是叫医生比较快。”
她站起来,似乎想要去叫医生,可是身边的摄影师告诉她,胡医生已经被蓝队叫去了。听说他们队伍中,有一个姑娘感冒了。
摄像师早早就关了仪器,现在就是没有录像的时刻。
黎佳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顾及形象:“又是那个女人,万幸她不在我们队伍。换来了这么个……”她没找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夏珍,耸了下肩膀略过不提,“等下看完了就叫医生过来给我开点药,我要不行了——哈啾!”
“黎小姐,你感冒了吗?”
天已经很黑了,火堆也没有,天上的云层厚厚的,连月亮都看不见。
夏珍只能大概的判断出黎佳的轮廓,对着那个方向说话。
黎佳哼了一声,没开口。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实吗,喷嚏打了那么多个。
“今晚上看起来是没法子睡了,我这老腰都已经有点痛了。”吴建波揉了揉他发酸的腰,抱怨道。
他本来就有些腰病,今天太累了,又没法好好睡觉,下了一场雨还不能烤火洗热水澡,简直不能更糟糕了。
远处有一道暖黄色的灯光在朝这里靠近。
“来了来了,有人来了。”黄小可嚷嚷了起来,非常激动。
他觉得这意味着热水热乎乎的食物又或者是衣服,或者其他的什么。
可是来的人不多,只有一个人手里拎了好几个五颜六色的水壶。
“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过来看看,胡医生这里有感冒药。”主持人肖衫也被这一场雨给惊起来,大晚上的打着手电筒跟医疗队的几个人一起在两队之间奔波。
红蓝两队距离的有点远,要走起码十五分钟,一来一去都要花上半个多小时,更别提雨天路滑,有一个人摔在地上还磕着石头破了皮。
黎佳立马开口,手电筒帮她照出一条路。
胡医生拿了感冒药,旁边的拿了一次性杯子给黎佳倒了热水就着药吞下去。
工作人员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杯热腾腾的开水,吴建波打趣道:“我们在这里过几百年前鲁滨逊的生活,你们倒好,什么设备都有。”
“那是因为大家来这里争夺奖金的啊。”非拍摄之余,肖衫也放松下来,回了吴建波一句。
“我还以为真的什么都没有,在这里待着呢。”夏珍松了一口气。
肖衫笑道:“怎么可能,就算是孤岛生存,也得是保证各位参赛人员的安全为第一性,所以我们有很齐全的医疗队。如果遇到了像这样的危险,我们也必须为你们提供帮助,难不成就真的看着大家感冒生病吗?这样子节目可就很难再进行下去了。”
“不论从节目还是从各位的安全出发,都应该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节目组还蛮人性化的。
一杯热水喝下肚,整个人暖和了不少。节目组还将大家当初留在游轮上的衣服给他们拿了一套过来,让他们领走自己的衣服,去找个地方换上。
等到该忙完的事情忙完,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肖衫叫完之后,一个男性摄像机小哥挥了挥手。
“宣小姐晕船正在房间里休息。”
肖衫连忙说:“你快去叫她起来,要到了。”
摄影小哥立马扛着摄像机消失在甲板上,游轮静静地停在距离岸边五六十米的位置,没有再前进。
大约过了十分钟,脸色苍白的宣舒雅手里握着一块手帕,时不时捂着嘴很想吐的样子。看到暴晒的阳光,眼里的厌恶感又加深了不少。
“宣小姐,你没事吧?”在每个人的胸口上,都别着一张牌子,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宣舒雅也不例外,即使主持人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干邑岛近在咫尺,可游轮却停在海上,宣舒雅早就被晕船折磨的头昏脑涨,虚弱道:“为什么不靠岸,我看起来会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有医生吗,我要看医生!”
“请将你随身的物品全部放到我面前的小桶中来。”肖衫低头对他身边的一个小助理说了几句,后者蹬蹬蹬就跑了,很快叫过来一个四十来岁,戴着眼镜中年男子。
给宣舒雅看病的过程,她并不配合,折腾完了又是半小时过去了。
自从上交了随身物品后,大家的心顿时浮躁且不安起来,在甲板上站了这么久,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大。
等到宣舒雅吃完了药,从游轮内部,才推出来一堆的笼子和竹编的大框,直推到甲板上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