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不断收紧,一阵接着一阵的闷痛传来,他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近乎命令道,“继续说。”
不管怎么样,宫越都会知道的,那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这么想着,叶闪闪紧紧闭上眼睛,加快语速把剩下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的飞机落到海里没多久,米修斯岛的实验基地就发生了连环爆炸,所有的建筑和实验设备……包括所有的研究人员,都在这场爆炸中……消失了。”
想起记忆里依然清晰的漫天火光,和耳膜都要被刺透的爆炸声,叶闪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疼。许许多多他朝夕相处的人,都在大火中仓惶奔逃,尖叫声此起彼伏。
在这片背景下,宫幼梨抓着他的手腕,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他的腕骨都捏断。
“小一,你离开这里之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知道吗?如果你见到越越……”
连这声音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感觉所有的事情都还发生在昨天。叶闪闪突然就很讨厌自己照相机一样的记忆力,因为这让所有的记忆都保持鲜活,他根本没办法选择去忘记。
气氛凝滞,像是被坚冰冻住了的河流。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静的病房里,宫越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就像是受了伤的野兽,不允许任何人去触碰那道伤口,任由伤口越来越深,痛感越来越强。而在他紧绷的神色间,泄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痛苦,连手指尖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叶闪闪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样的宫越。这一瞬间,他想起四年多以前,自己从海里把宫越救起来。他带着已经陷入了昏迷的宫越,在广袤无边的海上游了好久,才到了米修斯群岛边缘的一个小岛屿上。
把宫越放在地上之后,他有些茫然地坐在地面裸露的岩石上,那天,是他第一次从实验基地出来,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过。不经意地抬头,入眼的,就是满天的繁星和深邃的夜空。那一瞬间,他真真正正地被震撼了。
正当他抱着膝盖对着星空发呆的时候,旁边昏迷着的宫越发出了一阵呛咳。他连忙凑过去,就发现对方已经醒过来了,眸色比夜空下的大海还要深沉,让他有些害怕。
随后,宫越紧抿着唇,拖着受了伤的腿,挣扎着朝着米修斯岛的方向走,最后却被大海拦住了去路。而闯入他的视野的,是冲天而起的火海,以及持续不断的爆破声。整个米修斯岛像是海上的一个巨大火球,还在越烧越旺。实验室中各种危险的材料遇到明火,更是威力巨大。
那一幕,叶闪闪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宫越的身后,看着对方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手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手心的肉里,混着海水的鲜血,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到地面上。
宫越的眼睛通红,却没办法流出一滴眼泪。过了好几分钟,才像是脱力了一样,膝盖“砰”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面对着米修斯岛的方向,面对着他母亲死亡的地方。
让自己不要再去回想那些不好的记忆,叶闪闪站在床边,注视了宫越好久,慢慢地蹲下/身,将宫越打着颤的手指握进手心里,紧紧包住。
感觉到冰冷的指尖开始回温,他仰着头,对上宫越漆黑的眼睛,“宫越,”叶闪闪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哑,带着哽咽,“幼梨阿姨——你妈妈她,她把我从米修斯岛送出来的时候,让我一定要转告你,她永远爱你,还有,对不起。”
发现自己手心里握着的手指,比之前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叶闪闪干脆跪坐到了床上,挺直了背,然后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宫越的肩上。
两人的体温在这一刻交融,像是在给予彼此最深的安慰。
感觉到熟悉的体温,他吸了吸鼻子,眼泪没什么预兆地就夺眶而出,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呜呜,我也好想她,好想幼梨妈妈……”再也忍不住,叶闪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都渗进了宫越的衣服里。
听见耳边传来的哭声,肩膀上有温热的潮湿感,宫越略略回过神,僵硬了几秒钟,他缓缓地把手从叶闪闪的手心里挣脱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抱住了叶闪闪。
这么一比起来,宫越大魔王虽然要扣他的棒棒糖,但有对比就有安慰,自家金主还是好温柔了!
等宫越开完了临时会议回家,还没进门,就听见有悦耳的钢琴声传来,像是月光下的湖水,粼粼波光柔美的让人沉醉,不过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听着琴声,宫越突然想起,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都很喜欢钢琴。特别是母亲,有时还会把他抱在怀里,拉着他的手,按过一个个黑白键,一边哼唱着简单的曲子。
只不过后来一切都变了。
霍克管家接下宫越的外套,恭敬地站到一边,“少爷,叶少把钢琴放到了花房,正在练习。他还让我告诉您,等您回来了,可以去花房听他弹奏曲子。”
当然,叶闪闪的原话是,“大叔大叔,要是宫越回来了,你就叫他到花房来,听我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个人独奏会!”还补充了一句,“说不定他的心灵受到了音乐的洗礼,就不会那么冷酷地逼着我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