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布的背影看,于是他便也看向班觉贡布的背影,只觉得这背影高大,挺拔,说不出的刚直,雄浑,他觉得他能体会到孟韬的春心了。
“那个孟韬,是不是喜欢你?”回去的路上,傅杨河忍不住问。
班觉贡布说:“她跟我妹妹一样。”
傅杨河笑道:“我看她拿你也当哥哥,不过是情哥哥。”
傅杨河发现班觉贡布似乎有些害臊了,黝黑的面庞略有些泛红。若不是对方身份特别,傅杨河真想接着逗他几句。
“孟书记说那个,让你做向导的事,你别放心上,你挑两个员工过来就行了。”
“孟平叔说的没错,我们公司如今全部的人力物力都在做《风花雪月》这个项目,即便不做你的专职向导,我也是要全程跟进的。我是新手,也需要积累实战经验。”
傅杨河就不好多说什么了,老板不端架子,来和他们同甘共苦,他这个做员工的,总不好拒绝。
车子行驶在村外的公路上,傅杨河靠在副驾驶座上,看到班觉贡布黝黑而结实的小臂。不知道是不是骨架的关系,这个人浑身都给人一种青壮年血气方刚的剽悍健壮感,好像这个青年的身体里蕴藏着无尽的能量还没有喷发,这种气质像是春/药一般吸引着同志。
傅杨河抿了抿嘴唇,扭头看向窗外,天地那么开阔苍凉。
他想他如果再年轻几岁,大概会心猿意马。同志和一个充满性魅力的男人相处,大概和直男和性感尤物相处一样,难免会心痒一下。
可他已经二十九岁,虚岁已经三十。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肖央。
接通电话,就是肖央那高冷范儿十足的声音:“还不回来?要留那儿过夜?”
“……”
傅杨河几乎以为他们俩身份对调了,肖央一副领导的语气:“赶紧回来吧。”
“哦,”傅杨河说,“就回来了。”
然后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肖央,尊师重教这个词大概不存在他的人生里。可他看肖央平时对其他老师挺尊敬的,难道看穿了他是个软柿子,所以才捏他?
他叹了一口气,将头发松开重新扎了一下,三下两下,又扎了个丸子头。
他是从二十四岁开始把头发留长的,男人留长头发一不留神就容易不伦不类,好在他有一张脸撑着,气质挺拔,什么发型都能HOLD住。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伸手捏了捏脖子。
这一捏,却“哎呦”叫了一声。
“怎么了?”
“有点疼,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他说着就低下头来,把脖颈给班觉贡布看。
班觉贡布却突然停下了车子,仔细看了看他的脖子,说:“好像晒伤了。”
“啊?”
他知道自己细皮嫩肉,却没想到这么不经晒。
“来的时候我们都带了防晒霜,就是忘了抹脖子了。”他说着直起身体朝后视镜里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脸似乎也有些红,黑了一个色号不止。
西藏高原的紫外线强度他总算是领略到了。他这个大学军训都能晒脱一层皮的,才来第一天,就被晒伤了。
“不过不严重,回去冰敷一下。”
傅杨河手指头却还尝试着按压脖颈上的皮肤,一摸就一阵刺痛。
“你皮太嫩了。”班觉贡布说了一句。
傅杨河讪讪的。
他突然又来了劲头,紧跟着班觉贡布往上爬。上面风大,突然一股大风,差点把他的帽子吹掉,多亏了班觉贡布手快,一把给按住了。大风吹的傅杨河的头发狂乱飞舞,拂着他干燥的手掌心,他微微用力,便按压到一片柔软的头发。
藏族男人多蓄发,如今时代变了,盘发的男人虽然少了,可大部分藏族男人还是会留长头发。只是藏族男人的长头发看起来狂放不羁,傅杨河的长头发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飘逸潇洒。
“你头发真好。”他说。
对于一些跳舞的人来说,头发也是肢体语言的一部分,譬如被汗水沾湿的头发随着舞蹈飘洒,傅杨河就觉得很爽,会让他有酣畅淋漓之感。因为上次不小心晒伤了,他就没再扎头发,放下来的时候正好遮住脖子。如今被风一吹,脖颈就露出来了,班觉贡布就看到了他略有些红肿的脖子。
“我有特意养护头发,”傅杨河说,“第一次见你,戴着面具,看你一头短发,还以为你是汉族人,因为我当时印象里藏族男人一般都是长头发。”
“我是觉得短发省事,好打理,以前也留过长头发。”
傅杨河想长头发的班觉贡布,英俊里肯定带着野性,像一头年轻力壮的狮子。
“我给你的药膏,你没抹?”班觉贡布问。
“怕蹭到衣领上,就没抹。”
那些房屋遗迹已经做了保护栏杆,傅杨河就在外头看了看,回头看见张跃气喘吁吁地爬上来,便笑道:“张老师,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