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台上,那一刻在想什么?我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牵着我手过马路的场景。
其实到这一刻我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唯一笃定的是不能失去他们。针刺破肌肤有点痛,但我嘴角却挂着淡淡的弧度,因为我告诉自己不怕,因为现在我是个母亲。
聂云峯感觉眼睛有些涩,他自责为什么当时不在她身边。
——十月一号,今天是国庆节,大街上很热闹,保健院显得有的冷清。医生基本上都放假去了,坐在空寂的走廊上,报告室的护士告诉我要过了假期才能拿到报告。但是我却就这样一直坐在那,因为那一刻我没有力气离开。
没有人知道这几天我是这么熬过来的,一睡觉总是陷入无尽噩梦之中。所以我害怕睡觉,但却不得不睡,因为我不是一个人。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如此逼自己吃饭、休息、睡觉。
不过也许老天决定同情一次我这罪人,碰见了那天安慰我的护士,她知道我的担心,帮我拿了报告。
当报告放在手上的那一刹那,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是那样的凌乱。那一刻我既然怯弱了,心里做了无数的建设,但指尖却忍不住地颤抖。
我告诉自己不怕,没关系的,大不了我们三个一起。这样的念头有些极端,但那一刻却成了最好的安抚。
第一次我感谢那些信仰中的诸神,报告说我的孩子没事,至少现在是健康的。
我不断地呢喃般地问着,为什么唐氏筛选的报告会有问题。
护士说了什么原因,可能是那天我本身的身体状况不好,也许是,抽血的头天晚上我一晚上没睡。也许是误差什么的。
其实她不知道,我并不是在纠结原因,而到那一刻我既然恐惧地不敢相信老天真的同情了我一次。
聂云峯的眼眶有些红,他不知道那半个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单看她写的日记他就能感觉到那时的她是多么的无助。
而那份无尽的绝望之中,却孤立无援。他该早点找到她的。
更让他难受的是她笔记中写道的大不了他们三个一起,他没想到她会有如此的念头,她怎么能如此自私和任性,她可想过如果她出事了,他怎么办。
想到她有如此的想法,他胸口泛着起了怒火,如果不是见她现在孕育的辛苦,他肯定会把她摇醒,而后狠狠地揍她屁股一顿。
他翻到下一页,却突然发现后面的一页被她撕掉了。他手指缓缓划过笔记本中间的缺口,冷硬的眉头缓缓皱起,这一页为何会缺失?
他目光投向床上的莫意涵,眼里隐隐跳着某种光。
他将笔记本收好,脱了鞋上床在她身边躺下。
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拥入怀里,吻了吻她的头顶,有些嘶哑的声音低喃道:“笨蛋,不许再这样吓我知不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为了她,他可以变成人人畏惧的恶魔,只要她安好。
她对他而言是一切,这个道理不知道这个笨女人什么时候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