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你一眼我一语什么话都能说,可临到犯了自己的忌讳,便是比天还大的大事,处理起来雷厉风行,简直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寅时,在大家本该安眠的时辰却无一人睡安稳,他们打着火把集结在祠堂前,将县令几人团团围住。
县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躲在几名衙役身后只露出一个头来。他道:“你们围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杀了老潘!何况那李姐儿亲口承认自己谋杀亲夫,她有冤有仇也算不到我头上!”县令满脸横肉,十分激动,导致急得唾沫星子乱飞,毫不顾及形象。
众人此时也没人注意他的形容,只觉得他的话也颇有几分道理,李姐儿是自己认罪的,怎么有脸来找麻烦?大伙面面相觑,这会子真不知该向谁问责了。
“好了,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真凶一定不能逍遥法外。”狄姜清了清嗓子,道:“我这有一宝物,可辨别真凶。”
“什么宝物?”
“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村民闻所未闻,皆是好奇,也真心希望狄姜所言非虚,他们的安稳日子,可全系在她身上了!
“问药,拿上来吧。”
“是。”
问药从怀中拿出一块血红的石头,骄傲的一挺胸,对县令道:“这块石头是仙石,谁是凶手一摸便知。”
“从何而知?”
“这石头浸了李姐儿的怨恨,若真凶摸到便会十指鲜红,其状如血。”
“当真?”县令一脸狐疑。
问药将石头递到他面前:“不信您试试?”
县令眯起眼,打量了一会,然后侧身对村民道:“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众人面面相觑,面露迟疑。
起先没有人敢主动上前,直到几个平日里与老潘关系好的老婶娘主动上前摸了之后,大家眼见她们的手上都沾染了鲜红,才又纷纷上前一试,很快,全村的人手指头上都鲜红欲滴。
县令见了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对问药笑道:“你这哄小孩子的把戏我知道,你的石头上涂了红漆,只要摸了便会染红指头,真凶若心里有鬼就不敢摸了,所以手指上没有染上红漆的人就是心里有鬼,那么他就是凶手,对吧?”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问药笑而不语。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他们互相验证,见村里几百口人都染上了红漆,并没有什么不同。于是纷纷向问药投去鄙夷的目光,指责问药的法子儿戏,当不得真。
村民的责难声愈来愈大,怨言也愈来愈恶毒。许多人碍于狄姜神医的名声而不出声,但更多人却因为气愤而剑拔弩张,她们大多是女人,平日里早已看不惯李姐儿的作为,见狄姜几人想为她开脱更是一万个厌恶。
“你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哪有这样戏弄人的!当我们三岁孩子么?”
“你根本就是帮凶,你们来了老潘家就连番的出事!”
狄姜哑然,直叹村民们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
“大家安静——”县令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笑道:“既然大家都试过了我也不能独善其身,虽然我不是状元乡的人,但是也可以陪你们玩一玩这小把戏嘛,”他说着便在匣子里摸了一下,然后伸出右手三根血红的手指对大家道:“你们看,我的手指也红了。现在,你能告诉我真凶是谁了么?”
大家也都睁大了眼睛等着问药的答案,问药见大家气势汹汹顿时也慌了阵脚,她慢慢地退到狄姜身后,焦急道:“掌柜的,现在该怎么办?”
“大家稍安勿躁,结果明早便知。”
“明早?”县令带着三两人走过来,对狄姜主仆狐疑道:“今晚你们跑了怎么办?”
“开玩笑,我们怎么会跑!掌柜的说明日会有结果,你们等两个时辰便是了!”问药一叉腰,对着几人破口便骂,但那几个衙役也不是吃素的,见问药这副模样直接二人一左一右拎起她的双手,另一人则拿出绳子绑住了她的双手。
“您这样做,未免有些失礼了。”狄姜冷眼看着县令。
县令却是一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对不住,我也不能让大伙白白受了冤屈,谁叫李姐儿她该死呢?”
“该不该死您说了不算,晨时自有分晓!”狄姜面色沉稳,微微一笑:“您若实在不放心,我们把行李放在此处便是。”
“行李值几个钱?我现在怀疑你们也是帮凶!你们就乖乖待在祠堂里,哪儿也不许去!来人——把他俩也绑起来!”师爷一招手,又上来了四五人,他们迅速朝狄姜和书香扑来。
一壮汉大力扭住狄姜的肩膀,一阵钝痛让她下意识叫出了声:“好疼!”
“掌柜的!”问药见狄姜受难,怒极之下眼睛开始泛红。
狄姜见了问药这副模样,吓得脑子里一片冰凉。
对她而言,比起粗鲁的凡人,狂暴的问药实在是更要可怕许多,她宁愿在祠堂睡一晚上,也不要去给问药擦屁股!